“刺啦…”我左邊伸來一隻大手,往上一抓,尖厲的指甲就劃破了我的衝鋒衣,布麵撕裂出一聲脆響,變成了四塊布條。
“撕…”右後角也伸來一隻手,直接掏緊我的背包裏,我感覺後背一輕,背包被掏空了。與此同時,我感覺小腹處又伸來一隻手,尖尖的指甲劃著我的皮膚,下一秒就會刺破我的肚子,掏出我的腸子。
這一瞬間,我突然就不恐懼了,也不急了。我突然就想,行了,甭掙紮咯,一百多斤是交代到這兒刻。就是這種死法實在是太慘烈了一點,早知道會被掏出場子,還葬在一片千屍萬骨的腐肉泥譚裏,我還不如死在屍囝的嘴裏。
也不行,屍囝會一爪子把我拍死,然後把我嚼了,骨頭渣滓都剩不下。不如我死在將軍劍裏把,被掐死好過被疼死。不過如果有可能,我還是選擇能活著,我還沒活夠呢。
“呲啦”後背一陣刺痛,那應該是大手掏破背包,抓到我皮膚的感覺。我以為這就要死了,但是下一秒,那種刺痛的感覺一下子減輕許多,我聽到吧嗒吧嗒的怪異聲響,猛的回頭一看,就見那隻大手正點點寸斷,一坨一坨的黑爛肉掉在泥土裏,片刻間就和黑泥化成一體。
這…我一愣,又往右後角看去,就見我右後角的那隻手同樣在寸斷,眨眼的功夫就化掉了。我在一看,小腹和周圍的那些手也都不見了,連一直抓著我小腿的手也沒了蹤影。
前後變化太快,我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就聽老錢喊到“衝哥,衝哥,我不下墜了!”
我這才發現連老錢手上的墜力也消失了,忙用力拉他,他使勁的往外拱身子,不大一會兒,他就從泥裏站出來了。
我們倆險中求生,都是驚魂未定,哪還敢在呆在爛泥堆裏,撒丫子就往實地的方向跑。剛跑了兩步,我覺得背包後麵掛著什麼東西,順手一抄,抄到一本翻開的手劄。
這是我舅爺爺的那本《搬山詭事》,我一直放在背包的裏夾層裏,剛才那隻大手掏過來,正好掏破了我的背包,就把它掏了出來。
此時手劄從中間打開,這一頁正好橫拐豎彎的畫著一個東西,另一邊紙上寫著幾行大字:百穢退避,邪靈破散,急急如立令。
竟然是一副驅邪總的符圖。
一時間我差點沒樂出聲來,真是閻王不收獨命鬼,人不該死天有救。沒想到刀摸脖子了都死不了。誰會想到我舅爺爺的一本老手紮裏竟然有符紙樣子?誰能想到關鍵時刻這符紙樣子還能救我們一命。啥也不說了,不愧是我親舅爺爺,死了都能救我於水深火熱。回去以後我一定給他重新立個板板,晨昏不斷長明香!
我倆跑了很久,腳下的爛泥終於變成了實地,懸著的心終於有了一點點著落,我和老錢像脫力了一樣,一屁股坐在地上,身體靠著圍牆就開始喘,緩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
“老錢,你沒事吧?”我本想擦一把腦袋上的冷汗,抬起手才發現滿身滿手的黑泥,一想到黑泥裏的東西,我又是後怕又是惡心。不過還可以感受到後怕和惡心,我還是挺高興的,因為這表示我還活著。
老錢本來膽子就小,剛剛在閻王門前轉了一圈,顯然是嚇的不輕,我和他說了幾句話他都沒反應,最後還是我推了他一下,他才激靈一下回過神來。
“沒,沒事。”雖然努力壓製著,他聲音還是哆哆嗦嗦的“衝哥,剛才那些,是什麼啊?一堆老骨頭爛腸子裏麵,怎麼還有活的東西?”
“誰知道什麼鬼東西。”我看過的書不少,墓裏的事也知道很多。就是從來沒聽說過這東西。那隻手腐朽的模樣,有點像我舅爺爺手劄裏記的黑煞屍魁,不過黑煞屍魁是不會出現在爛屍地裏的,所以那東西究竟是什麼,還真是不好說。
暫時安全了,精神也就沒那麼緊張了,長舒一口氣後,這才發現小腿處鑽心的疼。我忙把褲管拉高,我的小腿肚子上有四個指蓋大的窟窿,窟窿周圍的皮膚已經變黒了,整個小腿也腫的很大,我小心的碰了碰傷口,皮膚沒什麼感覺,骨頭卻疼的厲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毒入骨髓麼?我苦笑一下。
“老錢,你那還有雲南白藥麼?”這傷口一看就有毒,如果不及時清理或者上藥,我這腿恐怕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