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我東北老家的鋪子裏出點事,忙的我焦頭爛額的,哪有心思關心他樓上老頭下棋的事?況且房子我已經賣給他了,買賣買賣,賣了就不會在退回去。對於他的牢騷,我也總是哼哼哈哈的打馬虎眼,過了段時間,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些事早就過了很多年,我平日根本不會想起來,不過看賈超的站在的模樣,真的和孫大叔當年差不多。而且我站在突然想起來,孫大叔死後,他家裏人就舉家移民到澳大利亞了,房子一直空著,怎麼還能半夜聽到摔棋子和老頭說話呢?
我呼的一激靈,沒由來的一陣後怕。再看賈超,更覺得他神色猙獰,眼冒幽光。我和他拉扯半天,身上的力氣都快用盡了,可是賈超確實越來越有力氣,我忙衝那邊一直拽門的胖子喊“胖子,你趕緊過來幫忙,老錢中邪了!”
喊了幾聲胖子都沒動,趁機往那邊一看,就見他一手舉著火把,一手使勁兒的拽那個朱紅朱紅的門把手,一邊拽還一邊在嘴裏碎碎叨叨的道“沒道理呀,不可能打不開呀,沒道理呀,一定打的開的…”
他拽的很來勁兒,我離他好幾米的距離呢,借著火光,還是能看到它額頭和臉頰流淌下來的汗珠。
我心道,得嘞!胖子這邊是指不上了。好在我還有我熊叔,熊叔他老練穩當,從我很小的時侯開始,啥時他都沒有掉鏈子的時侯。
“熊叔,熊叔你快來幫忙,我快拉不住老錢了!”我大聲的喊了一嗓子,奇怪的是,熊叔也沒理我。
我趕緊往身後瞅,看了一圈才發現熊叔正蹲在西北角的牆角處,用洛陽鏟在地上低頭鼓弄著什麼。
他鼓弄的很認真,一鏟一鏟的挖的很認真。就好像那個個牆角的下麵有什麼絕世珍寶,他挖的快一分或者粗魯一點就會將寶貝弄壞一樣。
我心裏突然升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眉心突突的狂跳了幾下,扯著脖子就大喊道“熊叔,熊叔!”
這一次,熊叔終於聽到了我的喊聲,他緩緩的抬起頭來。他裂開大嘴,對我詭異的一笑,一雙招子裏滿是陰森森的寒意。
“啊…”熊叔的笑容太嚇人了,受不住這種衝擊,我啊的大喊了出來。
這時候,原本隻是直勾勾看著井底的賈超突然暴躁了起來。他左右手一起用力,像瘋了一樣的靠向井邊,這回不是用腳跳了,竟然想大頭衝下的往下鑽。
因為我正回頭喊著熊叔,注意力分散了很多,他用力之下,竟然完全掙脫了我。
我眼看著他腦袋靠近了井沿,腳底板離開了地麵,腦子裏頓時出現了他血濺當場的模樣。情況緊急,容不得我多想,就在他雙腳離地這千鈞一發的時侯,我衝過去一個手刀砍在他後脖頸子上。隻見他眼睛一翻,身子一軟,終於是安靜的倒在了井邊。
“沒道理呀,不可能,一定能打開的,一定能打開的。”放倒了老錢,我還沒來的及鬆一口氣,耳邊就聽到胖子碎碎叨叨的聲音。
這時候,我終於發現胖子也有點不對勁兒了。忙把賈超從井沿上拖下來,跑到胖子的旁邊。
離遠了還不覺得,離的近了,我發現胖子的臉色通紅通紅的,一雙小綠豆眼瞪的鬥大,直勾勾的盯著格子門的門把手,一邊念叨一邊使勁兒的拽。不知道是不是門把手的年頭太久了,他手上染了一層朱紅色的老漆,冷眼一看,像是握了一手鮮血一樣。
我剛平複一點的心情一下子又提上來了。我知道,要是不拉開這扇門,胖子會一直拉的。我忙把手搭在胖子的受上,和他一起用力往後一扯。
隻聽哢嚓一聲,木質的格子門終於被我們拉開了。我和胖子往門裏一看,頓時齊齊的後退了半步。
被我們費勁力氣拉開的格子門裏,赫然立著一堵老牆,破土坳,紅莆磚,竟是一堵死門。
“哢嚓…”還沒等我們從震驚和驚恐中緩過神來,就聽我們身後一聲怪響,我猛的回頭,看到那扇立在門口,碰了一下就自動倒下的木門已經自己立了起來,嚴嚴實實的堵在門口。
“吧嗒…吧噠…”隨著木門的關合,外麵土路中一種怪異的聲響。
那聲響很像腳步聲,卻比腳步更輕,像是在刻意提起腳尖走路。
腳步聲由遠而近,漸漸清晰,而與此同時,我感覺耳際一涼,身後傳來了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