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厲鋒,你以為你是誰?指使我?”紀挽歌冷冷的諷刺。
彭厲鋒看她強起來的表情心中一驚,他跟紀挽歌接觸過幾次,對紀挽歌的性格不說十分了解,但是也明白一些些,看她那雙泛起冷意的眼睛,彭厲鋒就知道,他估計是踩到了紀挽歌的逆鱗,讓她起了逆反心情。
不得不語氣柔和下來,不再是剛才那般的命令口吻,“我這是為你好,你以為自己能這麼容易嫁給泓王,太子不會那麼容易就放過你,你明白不明白?”
他的話雖然讓紀挽歌反感,但是也點醒紀挽歌,若是紀挽歌明天敢透露出想嫁給泓王的意思,第一個不放過她的人,怕就是太子,太子先是被紀挽歌當眾嫌棄過,現在紀挽歌若是表示想嫁給泓王,那就是坐實了看不上太子咯。
皇家的人,自己人看自己人不順眼哪怕是你死我活都沒關係,可是外人要是敢看他們不順眼,那必是沒有好下場的。
紀挽歌原本的幻想瞬時破滅,但是對上彭厲鋒,紀挽歌繼續嘴硬,“為我好?我住進挽院的時候,她們也說是為我好?將我打得半死的時候,她們還是說為我好?我怎麼知道你的這為我好,會不會害死我?”
彭厲鋒一堵,細細品了品紀挽歌話中的意思,在看看坐在床上瘦弱的人兒,彭厲鋒不止一次覺得紀挽歌瘦的嚇人。
勳國公寵妾滅妻在京城不是秘密,但是彭厲鋒從小家中沒有長輩,根本無法理解妻妾爭寵下的殘酷,也是無法想象,紀挽歌會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長大。
一時彭厲鋒有些心疼,他幾乎難以想象這樣的環境下,紀挽歌是如何長大的,一身的武功是從哪裏學來的,滿口市井之語是怎麼得來的,滿心的防備,濃濃的叛逆,這樣的性格,為人處事,實在不像一個千嬌萬寵的大小姐。
適當的示弱,紀挽歌用的很好,這一招為她從當鋪裏能多掙來銀子,能從小販手裏奪取肉包子,自然也能得到彭厲鋒的同情。
“我不會害你的。”彭厲鋒說,“也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我保證。”
當時的紀挽歌年級小,並不懂一個男人說出這樣話是什麼意思,所以根本就談不上感動,隻得意於自己剛才用的示弱得到了效果。
直到後來,彭厲鋒在紀挽歌懷中閉上眼睛的那一刹,紀挽歌才明白,原來在那麼久以前,這個男人就給了他那般珍而重之的承諾。
這世間,有多少事,有多少情,當時隻道是尋常。
“希望世子說到做到,別失信於人。”紀挽歌笑了笑。
彭厲鋒點點頭,轉身離去,消失在夜幕裏,跟他來時一樣,他去時也是如此的悄無聲息。
這一夜,紀挽歌睜著眼睛到天亮,她苦思冥想,怎麼才能像上次太子的休棄一樣,將自己完全的摘出來,能讓自己全身而退。
她不能讓別人認為她是吸引了兩位皇子的紅顏禍水,更不能讓人看出她偏向於太子或者泓王的任何一方。
這很難,奪嫡鬥爭中,多少大臣想當不倒翁,兩邊不沾手,可是最後卻是兩邊都不討好。
紀挽歌知道自己一個爹不疼,娘軟弱的女子,根本沒有跟皇室對立的能力,所以她隻能裝,裝的讓皇室覺得她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他們動動手指取了她的性命。
心中有了主意,次日真的被請入宮的時候,紀挽歌坦然的很。
從如何打扮到如何說話,她心中都已經有了計較,一路入宮紀挽歌都表現的與上次千秋節的表現無異,甚至比上一次還要粗俗。
雖然彭厲鋒說的時候,她沒有好聲氣,但是做還是要這樣做的。
要不一個藐視皇後欺騙皇後的罪名,就夠她吃不了兜著走,進了宮,被內侍一路引至椒泰殿,紀挽歌才知道這一次召她入宮的人不是皇後娘娘而是貴妃娘娘。
隻不過宮妃是沒有資格召見外臣之女的,故而打了皇後的旗號,但是能這般光明正大的用皇後的名頭召見人,可見貴妃娘娘目前在宮中的地位。
紀挽歌提起一口氣,走進椒泰殿,卻發現被召進宮來的女子不止她一人。
“臣女紀氏挽歌叩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紀挽歌規矩的行了禮。
華貴妃坐在高位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紀挽歌,心中說不出的複雜,她很想看看讓皇帝不管不顧放下自己要求見的勳國公夫人的女兒是什麼模樣,看紀挽歌俗豔的打扮,心中又是解氣又是不平。
這樣子的女子的母親,憑什麼能讓皇上癡迷。
華貴妃冷冰冰的說:“起。”轉而又示威一般的給紀挽歌介紹,“這位是景丞相府的葉兒,你沒見過吧。”
紀挽歌嘻嘻一笑,“是沒見過呢。”轉身給景葉青點了下頭,“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