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知道這曲子是什麼了,隻隱約記得很熟悉。像是小時候外婆常哼給我聽的,本來不困的,可是聽著這首曲子和言無言的安撫,漸漸的竟還真的有了睡意。
什麼時候睡著的已經不記得了,隻是陪伴我入眠的確實是言的輕哼,醒來的時候我媽一臉黑線的端著湯看著我。
“喲喂,大小姐終於醒了?我這老人家給您燉的湯,都熱了三次了,喝還是不喝啊?”
我輕撇了那一晚濃濃的雞湯,其實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但是看我媽的表情,這又是個什麼節奏?我又哪兒無形中得罪她了嗎?
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隻知道要是現在不喝,估計她能黑著臉三天都不搭理我。看在我這個有肚子的人還需要照顧的份上,隻好賠著笑道:“媽,等了好一會兒了吧?我這就喝。”
眼角撇到言一臉尷尬的站在一邊,我眼神裏滿是求救的意味,還不等體會到言那個眼神的含義呢,我媽跟幽靈似的忽然出現在我的視線內粗著嗓子嗬斥我。
“怎麼,現在你媽燉的湯是毒藥嗎?喝都喝不得了?喲喲,大小姐您既然這麼金貴,我這老人家還是趁早拎著自己的糙食躲一邊去,不礙您的眼了!”
我媽隻有在極度不爽的時候才會有這種語氣和表情,渾身一激靈,我立馬二話不說端著碗就咕嘟咕嘟幾口喝光了,還很給麵子的長長呼了一口氣。
看在我這樣賣力表演的份上,我媽這才臉色稍稍好看一些,“那個穀雪又來煩你了?你怎麼不告訴我?現在是懷孕不說,結婚不說,連有個小醜來找你都不說了是吧?”
我抬頭瞪了言一眼,知道一定都是他告訴我媽的,轉頭又對我媽賠著笑:“您也說了她是個小醜麼,這不是就來表演一出好戲給我這懷孕的人增加一點笑料麼!沒事沒事,我自己能搞定的!我媽一般都是用來對付終極大BOSS的,這種小角色還是交給我就好。”
她聽了我的話總算是臉色好多了,收拾完東西又道:“好了好了,不跟你貧嘴了。你現在都已經懷孕了,那麼婚期就一定要提前。明天出院之後,你就跟言一起去J市,等我和他爸商量好賓客名單之後,也去J市籌備婚禮,先簡辦一次,日期就定在半個月之後。”
母親大人一發話,那我們自然隻有聽命的分了。抬起頭調皮的衝著我媽行了個軍禮,回了句保證完成任務,病房裏便又是一片和樂融融。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大了,聽到自己的婚期這麼近,竟然也沒有過於緊張的心情,隻是期待,很期待。期待從今以後和言的朝夕相處,期待和祁慧阿姨之間的婆媳關係,更期待,這個屬於我們的孩子降臨在我們的家。
“對了,那你的婚禮,言媽要去的吧?她會不會不同意啊?”一想到婆媳關係,自然還會想到言媽,她當初可是一口咬定死也不會承認我這個兒媳婦的,還跟林媽一樣煩不勝煩。
“沒關係,你還記得邵珊珊嗎?她已經又找到男朋友了,我媽那邊也比較好說話。我爸說了,這事交給他。實在不行當天不要她出席也可以,反正你以後隻會和祁媽見得多。”
這事我媽多少知道一些,後來聽言說,當時我媽知道言媽不出席婚禮,當初就發了脾氣拍了桌子,說言家是不是瞧不起我們,連長輩都隻去一個。
後來弄清楚之後,反而對言媽不能出席表現出高度的支持和讚揚。隻是現下,這還不是我關心的主要問題。
敏銳的捕捉到他稱呼的改變,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言,你剛剛叫祁慧阿姨什麼?”
我媽見言有些不好意思,於是不耐煩的開口:“人都說一孕傻三年,看來你還是真傻!不是都說了叫的祁媽嗎?你是聽不見啊?”
嘖,還說懷孕的人脾氣大,這即將升級當姥姥的人貌似脾氣更大吧?我撇撇嘴期待的看著言,他果然笑著點點頭。
我心裏莫名有些激動,“太好了!你終於改口了!祁慧阿姨一定會很高興的!”
祁慧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不說別的,但說一個女人為了不讓繼子難做而放棄自己當母親的權利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更別說這些年她一直對言家盡心盡力,這是她應得的。
“予墨都改口了,就你還高興!你高興還不改口?”我媽白了我一眼,上前來推了我的額頭一下。
忍了老媽很久了,我忍無可忍終於爆發:“媽,你今天是怎麼了?出門吃火藥了是吧?怎麼這麼暴躁,我說句話你就刺激我,你也不怕把孕婦的心情弄壞啊?”
我媽難得沉默的低著頭沒有說話,氣氛陷入尷尬中。我也知道自己的語氣重了一點捏著我媽的袖子給她道歉。要說我們倆母女的個性也很像,都是氣的快散的快,一會兒倒也好了。
言是我喜歡了那麼久的人,一想到馬上要當他的妻子,心裏自然是難言的激動,幾乎讓我在送走我媽之後心情就亢奮的根本停不下來,一晚上翻來覆去的,直到天色微亮才漸漸睡去。
言爸和祁媽考慮到我的身體,直接一句話讓言開著車帶我回了J市。一路走走停停,本該正常十幾個小時到的路程,硬是被言開車開成了兩天,不僅沒讓我休息好,反而更累了。
以致於一回到言家,雖然發現家裏很亂,但我還是困的完全沒有精神,說了句等我睡醒了再收拾便滾回房間睡覺了。
這一覺,我睡了很沉很沉。夢裏夢見我們的婚禮上,言穿著全白的西裝走到我麵前,在神父的見證下許下一生一世的諾言,那畫麵美到不能直視。
轉眼間又是到了我要生孩子的時候,言急的在門外隻掉汗,這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我是一個旁觀者在看戲一樣,那麼真實的身臨其境,卻又那麼虛無的連人都觸摸不到。
再度醒來,是被叮鈴當啷的聲音吵醒的,聲音其實不大,我要繼續睡也還是能睡著的,隻是迷糊中鼻尖傳來一股若有似無的薰衣草味道,我記得這個味道。
是我在學生時代最喜歡用的一款香皂的味道,很清新很獨特,隻是大學畢業之後,我找了很多地方都再沒有找到,據說這個品牌已經停產了。
因這股味道太獨特了,我眯著眼睛幽幽轉醒,隨意張望了一下,立刻能發現家裏變了。除了我身上的床單被子和枕頭之外,幾乎房裏的擺設都多少有些變化。
以前總是自己獨居,我對家裏的擺設總會格外細心,這樣的話晚上回家就能發現有沒有人進過我房間,後來自己買了房子,和陳辰在一起之後才漸漸沒了這習慣,但偶爾還是會注意。
所以幾乎是分分鍾我清醒之後,立刻發現房子的擺設不對了,而且還不止是一個地方。
更讓我覺得驚訝的是,這些擺設竟然和我曾經在酒店和言說的那些東西一模一樣!從窗簾書桌,再到梳妝台和床頭櫃,以及房裏的沙發小茶幾,等等全部成了我喜歡的顏色和款式。
連擺放的位置也幾乎分毫不錯,能做到這一點的,自然是隻有開了那麼久的車,而且還跟我一起到家的言了。
隻是我不知道,這些東西他到底準備了多久,又是怎麼一件一件全部備好的,光是想到他如何去家具市場購買這些女人才用的東西,就心都軟了。
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打開了房門,果然客廳也成了我想要的樣子,除了蕾絲之外,還有花樣新穎款式新潮的各色絲巾和桌布等等,鋪在所有看的到的家具上,自然也是我想要的樣子。
地毯換成了偏藍色的毛絨地毯,上麵也一樣繡上了一些動物的圖案,看起來可愛又高貴。
順著聲音走過去,果然看到了言,他正在原有的流理台邊假設一個小小的流理台,這也是我曾經的願望,希望孩子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可以跟在父母的身邊學習做家務。
“言。”我輕喚他的名字時,他正專心致誌的為這個小流理台做最後的裝飾。
聽到我的聲音下意識的回頭,滿臉是汗的模樣衝著我笑,“你醒了?!”
我點點頭,咬著下唇有些哽咽,他不僅僅記住了我隨口一說希望家的模樣,還完完整整的把它送到我的麵前,對我來說,沒有比這更棒的寵愛了。
“給你家裏的聘禮倒是夠了,但是怎麼說那些東西也都是給你家人的,我要娶的是你,自然也要給你聘禮了!想來想去,給錢或者東西你大都也不是要,所以,這就是我要給你的聘禮。喜歡嗎?”
我沒有想到言的答案會是這個!自古以來,每個男人娶妻都會給女方家裏一些財務或者是家具等等當作聘禮,這也已經成為了一種習俗,所有人都接受了。
可是沒有一個男人想過,他首先要娶的是這個女人,而不是拿錢買來的,最該給聘禮的人,應該是這個女人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