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鵬父親難掩震驚,嘴角抽搐了一下,良久才說道:“你好!我經常聽雲鵬說起你,是個才子呢!”
“伯父您說笑了。”我本來還想說一句“雲鵬比我強多了”,但害怕他聽到“雲鵬”會傷心。
張浩東把一個皮箱和一張紙交給雲鵬母親,說道:“這是我們覺得可能對破案有幫助,從宿舍裏取來的葛雲鵬的物品和清單,您查看一下,葛雲鵬其他的物品由學校暫時保管。”
我看到院子裏有一棵法桐樹,樹下的陰涼處放著兩把椅子,對雲鵬父親輕聲說道:“我們去法桐樹下坐坐,讓伯母清點就可以了。”
雲鵬父親會意地點頭說道:“我是一個老瞎子,也幫不上忙。”
扶雲鵬父親坐下後,我看了看四周無人,小聲說道:“伯父,我們見過。”
雲鵬父親笑的很苦,說道:“沒想到是你。”
“可我已想到是您了,在我知道了屍探之後。”
雲鵬父親歎息道:“真的是意外啊,你小小年紀竟然知道屍探,那是一個很古老如今卻消亡了的職業,而我,是最後一個屍探。”
“您找到凶手了嗎?”
“你問這個幹什麼?”雲鵬父親很警覺。
“勸您別衝動,抓凶手的事讓警察去做就好了。”
“警察抓不住凶手的,凶手不是人。”
“真的是鬼!”這答案在我意料的之中,但知道了還是有那麼一點意外。
雲鵬反問我:“警察能抓到鬼嗎?”
我反問他:“您能嗎?”
“我當然能。屍探不僅僅是偵探,還是捉鬼師,在這個年代我已經不能探案了,隻能在晚上捉一些鬼。我捉了一輩子鬼,沒想到兒子卻死在鬼的手裏,也算是報應吧!”雲鵬父親的語氣保持著平靜,可這平靜中又透著濃濃的悲哀。
“所以,你想要憑自己的能力報仇,您有把握嗎?”雲鵬剛剛離世,我不想他的父親再有意外。
“這是我平生遇到的最強的對手,試試就知道了。”
我看出雲鵬父親的臉上有一絲恐懼,想要勸他別做沒有把握的事。
他閉著的雙眼看穿了我的心事,在我還沒有開口時說道:“你不要再勸我了,你知道我的能耐,你攔不住我的,就算所有警察局的人全部加起來也攔不住我。”
我伏下身子,額頭抵住雲鵬父親的手,哭著說道:“我真的很抱歉,雲鵬死的時候我絲毫也沒有察覺到,伯父,您告訴我,我能為您做什麼?”
雲鵬父親摸著我的頭發,帶著哭腔說道:“為我祈禱吧!孩子,好好活下去,雲鵬能認識你是他的福氣。”
風吹動木葉,沙沙作響,我感覺到一片樹葉落了下來,卻看不見它的顏色。
雲鵬父母離開後,張浩東問我:“你們聊了什麼?”
“沒聊什麼,說了一些雲鵬的瑣事。”我的聲音有些不對,還沉浸在剛才的悲傷中。
“你眼睛紅紅的,很明顯哭過了。”
“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讓我見到了雲鵬的父母。”
張浩東看著雲鵬父母離開的方向,悠悠地說道:“葛雲鵬的父親是瞎子,想必就是晚上你看到的那個屍探。”
經張浩東這麼一說,我想起他也是能捉鬼的人,說不定可以幫到雲鵬父親,說道:“雲鵬的父親說他捉了一輩子鬼,這次遇到了最強的對手,我覺得可能就是老道長讓你小心的那個紅衣女鬼。”
張浩東漫不經心地說道:“可能是吧!”
我下定決心要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張浩東,皺著眉頭說道:“其實我見過那個紅衣女鬼,第一次是在雲鵬釣上來的銅鏡……”
“別說這個了。”張浩東突然打斷了我,“我帶你去看李冰潔,看能不能讓她翻供。”
我拉住張浩東的衣角,說道:“我覺得我必須跟你說清楚,雲鵬的父親有危險。”
張浩東盯著我的眼睛,嚴厲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也很危險,如果李冰潔堅持說是你殺了溫華,溫華庭隻需要從中動一點小動作,你的罪名很容易被坐實,那時候你恐怕一輩子都得待在牢裏,甚至都可能讓你家人白發人送黑發人。”
我仍然在猶豫:“可是雲鵬的父親。”
張浩東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凝視著我的眼睛,無比真誠地說道:“我們是朋友,我會保護你的,不管麵對多麼大的困難!”
從張浩東炙熱的眼神中我感覺到了他的真心,一股暖流流入心田,我順從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