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鳥市,月亮湖廣場。
黃昏的餘光籠罩著這個破敗的廣場,廣場上看熱鬧的人圍了一層又一層,羅珊將連衣帽扣在頭上,也往人群裏擠過去了。
“砰——”
那個少年摔在了羅珊的腳下,羅珊同自己身邊的人一樣,下意識後退了幾步。
“就你?也配做我的對手?在我眼裏,你都不配稱為一名陣法師!”
對麵叫囂著一個刺蝟頭的男生,那個男生腳下開著暗紅色的法陣,法陣上光芒極盛,那張揚的光芒似是在告訴所有人,它的主人不好惹。
摔在地上的少年艱難地爬了起來,他嘔出一口血,又怒吼著撲向了那個刺蝟頭的男生,他躬著身子死死抱住了男生的腰,好不給他機會與自己拉開距離。
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刺蝟頭的男生用手肘擊著少年的背,又用膝蓋頂他的腹部,少年嘔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可他就是死死抱著刺蝟頭不鬆手。
“找死!”
刺蝟頭的男生怒了,在他看來,這個少年是在變相地“羞辱”自己。
這樣的人可不在少數,他們都是一些低等的陣法師,頂多會開個陣,並沒有多少戰鬥力,一些工會會利用他們去黑自己的對手,不論死傷,他們都會得到一大筆錢。
明顯,這個少年身上的舊衣服和破鞋子都在告訴這個刺蝟頭的男生,他就是幹這個的——他明明不是自己的對手,卻非要激怒自己,讓自己把他打個半死不活,好讓別人看一場他們工會恃強淩弱的好戲。
人群裏有人在喊了:“打死他!賤民一個!讓他知道就算他死了也不值幾個錢!”
“對!狠狠打!老子最討厭這幫老鼠了!”
可人群裏也有別的聲音:“算了吧!人家也不容易,如果不是逼不得已,誰會來做這個!都是一幫貧民區裏吃不飽飯的餓狗!和他們計較什麼!”
“就是,既然知道他挑釁的目的,就不要上當了,他的命才值幾個錢?還是自己工會的名聲重要!”
這些人的話給了那個刺蝟頭台階下,他看看周圍的人,冷笑著:“也是!我怎麼可能給別人黑我們工會的機會呢!”
那個男生說完掐住了少年的肩膀,他手上一用力,少年慘叫一聲,隨後被丟了出去。
少年像一灘爛泥一樣跌在了坑坑窪窪的水泥地上,再沒有起來,可他的眼睛卻一直瞪著那個男生,似是在無聲地嘲諷他出手不夠重一樣。
刺蝟頭的男生拍了拍手,一臉嫌棄地看向了那個少年:“如果你還能站起來的話,別忘了向你的主子要錢去!黑市裏的醫生,要價高著呢!惡心的廢物!”
刺蝟頭男生收了自己腳下的法陣,他大搖大擺地往外走,看熱鬧的人群沒了興致,也慢慢散了。
天邊的夕陽隻留下一絲餘暉了,廣場上也隻剩下了那個起不來的少年和羅珊。
羅珊退掉了自己的連衣帽,她站在了少年的身邊。
少年鼻青臉腫,他看看羅珊,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羅珊的腳下張開了一張紅色的陣,紅色的法陣緩慢地轉著,同時它的中心也由羅珊的腳下移向了少年的身下。
少年又嘔出一口血,同時那張陣猛地一收,收在了少年身下,少年哆嗦了一下,失去了意識。
羅珊又戴上了自己的連衣帽,轉身離開了。
半夜時,一片急雨潑向了月亮湖公園。
少年被澆醒,他用頭頂著地麵勉強坐了起來。
身上好像不是很痛,難道是他真的快死了,所以痛感也沒有那麼明顯了麼?
那,他得趁著自己回光返照的時間趕緊去把自己應得的錢要了,否則,那幫人會賴帳的!
“哥哥?哥哥——哥哥你在哪兒啊?”
一個梳著羊角辮兒的小姑娘跑了過來,她穿著不合身的雨衣,也所以,雨水其實早把她也澆透了,她拿著手電筒四處晃著,隨著風到處亂撲的雨水讓她睜不開眼睛。
“菲菲?”少年也喊了一聲。
“哥?”小姑娘終於看到了在雨裏坐著的少年,她忙衝過去扶了那少年一把。
胳膊不痛。
可白天的時候,他的雙臂明明被那個刺蝟頭的男生卸掉了,他以為自己的胳膊不能用了。
“哥!你怎麼傷的這麼重!快,快起來跟我回家!”小姑娘的臉上一片狼狽,也不知道那是雨,還是淚。
“不行,菲菲,你先回去,我得去要錢,過了今天晚上,我怕他們不認帳!對了,菲菲,你跑出來了,誰來照顧媽媽?”少年也問。
“有人照顧呢!我聽說,我聽說你又去了解神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又要做傻事了!”小姑娘哭的凶了起來。
“我沒事兒!你快去照顧媽媽吧!我馬上就回去!”少年催著,他也不想讓妹妹看到自己這幅沒出息的樣子。
解神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