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沒想過,我第一次達到這種境界,居然是為了對付一群小蟲子。
滅字訣出手,化作一蓬血色輕霧,迎著那一片蟲子飛了過去,悄無聲息,就像兩團霧氣,悄然融合。
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然而,那滅字化作的血霧,卻如同惡魔張開的一張巨口,無聲無息中,便將那些小飛蟲吞噬殆盡,餘勢未消,繼續向前,飄飄蕩蕩,落在山穀中央。
片刻後,血霧消散,定睛看,地麵上竟出現了一片荒蕪的沙地,那原本橫臥的遍地僵屍,和已經站起來的一些骷髏,竟已消失無蹤,連同地麵上的荒草,枯枝,敗葉,盡數消失。
我當場呆住了,這、這是滅字訣的威力?
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滅字訣所過之處,寂滅一片。
當年爺爺施展滅字訣的景象,再次出現在腦海裏,似乎,沒有這麼變態吧?
周圍一片寂靜,小白抱著天師骨,也傻眼了,山穀中微風掠過,帶起一股異樣的寒意,這山穀之中,此時竟如同人間地獄一般,遍地屍骸,陰森可怖。
雖然知道這些屍體早都已經死去多年,但心頭還是有些別扭,隻是,那個馬九卻沒有再出聲說話,我深吸口氣,往山穀深處看了一眼,正準備動身去找馬九,卻在這時聽見穀口的方向傳來砰砰兩聲槍響。
冷清揚還在那邊。
“小白,你們在這裏觀察情況,不要驚動任何東西,也不要靠近那片蠱霧,我過去看看。”
說罷,我跳下高坡,拔腳往穀口跑去,那片蠱霧飄飄蕩蕩,根本無法知道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麼,雖然冷清揚有那顆珠子護身,但這麼久了才聽到槍聲,我也無法確定他到底怎麼樣了。
這時剛好跑到蠱霧外圍,我停住了腳步,才想起來,那珠子已經給了冷清揚,我現在要是衝進去,無疑就是送死啊。
遲疑了一下,我又想起了滅字訣,忽然想到,這蠱霧和那些飛蟲一樣,都是蠱王弄出來的蠱毒的一種,那麼,飛蟲可以滅,這蠱霧,是不是也可以滅呢?
想到了就做,我立即出手,血玉扳指紅芒一閃,又一個滅字血咒,再次成型。
我像之前一樣,將滅字血咒推出,登時化作一團血霧,湧入那一大片蠱霧之中,立竿見影,一大片蠱霧立即在血霧中消失。
我心中一喜,卻見那滅字血咒化作的血霧向前吞噬了一段,就緩緩消失了。
這倒沒什麼,隻要這方法奏效就好,我心裏盤算著,立即又畫出一個滅字血咒,雙手一推,立時又是一片蠱霧消失了。
我哈哈笑了起來,誰說韓家禁忌師對蠱毒沒有解決的辦法呢,這滅字訣,當真是無往不利啊。
我當機立斷,接二連三的打出了好幾個滅字血咒,那片蠱霧被滅字血霧逐漸蠶食,很快就隻剩了很小的一部分。
我再要畫出血咒,卻忽然想到,他們原本在蠱霧裏相鬥,但我這麼用滅字血咒,若是撞到冷清揚和蠱王身上,他們不會也……消失了吧?
想到這裏,精神微分,腦中頓時一陣眩暈,刹那間,隻覺身上的精血似乎都要被抽幹,忙強行停了下來,低頭一看,血玉扳指上麵居然點點鮮血滴落地麵,竟似無法停止。
我頓時愕然,忙伸手把血玉扳指摘下,那上麵幾乎已經讓血液浸泡一般,滴滴答答的鮮血不斷滴落,奇怪的是,我明明已經把血玉扳指拿下來了,但裏麵的鮮血卻還是如水龍頭沒關似的,幾乎都快連成串了。
我心中駭然,第一次在這種時候拿下血玉扳指,居然出現這種情況,這、這得吸了我多少血啊?
我愣在原地,那血液足足又滴落了近一分鍾,才緩緩停了下來,我不敢再戴在手上,心緒不寧的往前看去,就見穀口的那一團蠱霧正緩緩散開,我這才發現,原來冷清揚和蠱王早已出了穀口,站在外麵的山坡上。
我屏住呼吸,趁那蠱霧消散,一口氣衝了過去,再定睛一看,這兩人相對十餘米,垂手而立,四目冷冷凝視,卻是一言不發。
冷清揚麵沉如水,手中槍筒下垂,一縷墨黑色的血卻從手指流淌而下,從槍筒滴落,那顆歐陽陽的珠子,也已經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