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公還是要當心為妙。”
“老夫知曉。”
別看蒙恬沒說什麼,但實際上始終有所忌憚。包括屠睢在內,也收起對匈奴的輕視之心。瘦死的戎馬比牛大,匈奴本就驍勇善戰,真要來個魚死網破也會令他們損失慘重。這些士卒全都是他一手操練的,若是死傷過多,蒙恬也沒法接受。
“稟上將軍,烏君已至大營外。”
“哦?”蒙恬聞言當即揮手道:“直接讓他進來便是。”
“卓生,這烏倮汝可聽過?”
“聽過……”
“此次北伐,可離不開他相助。”
“猜到了。”
話音落下,營寨簾布便已打開。接著就看到位中年男子大步昂揚的走了進來,須發沾著些許油脂。穿著獸皮縫紉製成的裘襖,脖子上掛著一大串寶石項鏈,最中間則是磨的光滑的狼牙。
“烏氏裸,見過上將軍。”
“烏君不必多禮,速速入座便可。”
烏倮可不是尋常商賈,乃是秦始皇欽點的皇商。令倮比封君,以時與列臣朝請,可是有資格入宮麵聖的。哪怕是尋常郡縣大吏看到他,那也得恭敬行禮。不誇張的說,烏倮養了大半個鹹陽的官吏。
“這位是左庶長,卓君?”
“烏君有禮。”
卓草也是笑著抬手示意。這位可是秦國富豪,人脈廣能力足,對草原無比熟悉。卓草其實早早就想過與之結識,隻是始終沒有機會。這次看到後烏倮還能主動開口打招呼,卓草自然也會笑著回禮。
“烏君此次收獲如何?”
“收獲還算不錯。”
烏倮並非是秦人,實際上乃是草原烏氏部落的戎人。這些年來他與各國勳貴都有打過交道,也知道秦人不喜歡拐彎抹角的。
“吾利用草酒獻給匈奴的單於頭曼,足足換取了數百匹上好的戎馬。”
“草……酒?”
“對,就是以紅薯釀成的。”
所謂草酒其實有兩種,分別是黃酒和地瓜燒。隻是鹹陽勳貴不喜歡烈酒,更加喜歡味道醇厚的黃酒。烏倮上次在秦皇壽宴獻上賀禮,秦始皇便賜予他諸多地瓜燒。嚐過味道後,烏倮瞬間就意識到了商機。
他本就是戎人,所以很清楚草原的冬天有多寒冷。地瓜燒是貨真價實的烈酒,就是以他的酒量也隻能喝個幾杯。關鍵的是喝過後,全身上下都能暖和起來,再搭配些許小菜不要太舒坦。就算戎人常喝的酪漿,根本沒法和地瓜燒比。
就如他所想的那樣,地瓜燒在草原上相當的受歡迎。並且烏倮還解鎖了新的喝法,把新鮮熱乎的酪漿摻進地瓜燒裏麵,能夠讓地瓜燒變得更加可口。
機緣巧合下,還讓頭曼所知曉。喝過烏倮準備的美酒後,頭曼是不住的誇讚,為此還一擲千金買下了所有的草酒。還說以後要是有的話,務必都得給他留下。
韓信聞言當即嗤笑出聲,“這頭曼貴為匈奴單於,未免也太過可笑了些。僅僅隻是為了美酒,便願拿出數百匹上好的戎馬。大戰在即,卻隻顧自己享受,看來這匈奴氣數已盡。”
對於韓信的評價,其餘人也是紛紛點頭讚成。而蒙恬則是淡然道:“這頭曼其實昔日倒也算是豪桀,可惜自年紀上來後便愈發的昏庸無能。這些年來幹出不少混賬事,娶了新的閼氏,甚至還要立幼子為太子。”
這樣的匈奴,焉能不敗?
年邁的狼王,隻會淪為新狼王的踏腳石。
可惜,新狼王還未上位就被卓草給坑死!
“除開匈奴外,東胡與大月氏也都相當喜歡草酒。我這串項鏈,便是月氏王所贈。卓君有獨特的釀酒之法,今後若有機會,還請多賣我些,價錢方麵好商量!”
烏倮倒也爽快,笑嗬嗬道:“正巧戎馬就在營寨內,若是卓君不嫌棄,便出門挑選幾匹戎馬。隻要卓君喜歡,便贈予卓君。”
“既是如此,那草就不客氣了。”
卓草笑嗬嗬的開口。
他知道烏倮這是巴結他,這倒是也省力了許多。匈奴戎馬遠比中原的要強許多,全都是體格健壯彪悍。一匹上好的草原戎馬,最起碼價值十鎰黃金以上。不過這點錢對烏倮來說真不算什麼,人家的戎馬可不是論匹來算,而是要以山穀來衡量!
烏倮笑嗬嗬的將酒樽一飲而盡,接著自懷中取出份獸皮地圖,直接放在眼前的台案上。
“吾受皇命,這些年來奔走草原。閑暇之餘也會繪製地圖,雖說比較簡陋卻也應該能有所幫助。”
話音落下,韓信的眸子頓時亮了起來。他率人偷襲匈奴腹地,是件極其吃力的事。因為蒙恬這些年來繪製的地圖並不能深入腹地,也就是說到後麵就隻能靠勸降的匈奴俘虜帶路。
有了烏倮這份地圖,那可方便許多!
“烏君有心了!”蒙恬當即端起酒樽道:“來,共飲此杯!”
“幹了!”
卓草一飲而盡,心中也是感慨不已。看看,很明顯秦始皇早早就對草原有想法,要不然怎麼會命烏倮提前繪製地圖?
隻不過,這也給了他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