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人要我了?姚笑冬直直的眼睛看著大姐說。
大姐抹了一把眼淚笑了一聲,我們要你啊,當時,也真是合了我們的意,因為,一個月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真是沒有人來認領你,所以你就成了咱這個家裏的大寶貝!
我戶口上的生日和名字?
大姐看著笑冬那疑惑的目光,又笑了笑說,你知道的,大(爸)是一個明智的人。大(爸)給你上戶口時,因為不知你的出生日,就根據你名字有個冬,想肯定是冬天生的,就推測著冒上了12月1日。保留了你原來的名字,沒有給你改名字,姓是你自己說的那個音,正好和咱這兒的姓一樣,所以當時大(爸)說你是上天賜給他的兒子!後來,你長到上學的年齡,擔心村裏的人不小心說出你的身世,就送到城裏上小學和上中學……後來你考上大學。大(爸)和媽對你比我們還要親,和親生的一樣,這些你都知道的。
姚笑冬抑著自己眼裏的淚水,他哭笑一下,嗯,知道。那……那我是誰家的孩子?
我們也不知道。大姐搖搖頭。
我……姚笑冬在心裏似乎確定了他和楊家的關係,他心裏想著要和楊笑梅還有楊母好好談談,必要的話做個DNA鑒定。
大姐,感謝您一家養育我!姚笑冬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大姐握過笑冬兩隻手,說什麼呢,咱們不是一家人嗎?
嗯!是!大姐!明兒一早我去墳上看看大(爸)和媽,他們永遠是我的父母。大姐!你永遠是我的大姐,我會常回來看你的。姚笑冬眼裏的淚順著他方方的寬臉龐流了下來。大姐不停地點頭,嘴裏哽咽著,好!好!
姚笑冬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上完墳,姚笑冬就告別大姐,開車返向燕都市。他內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是傷感是喜悅?他感覺自己是多麼的可憐,又感到自己是多麼的幸運。外麵的天很陰沉,他的心情有說不出的滋味,山路上,天空飄起小雪,他竟莫名地傷感自己,眼裏又一次濕潤,模糊了視線。這時,前方出現堵車,他索性也停下來,他拿出手機想給笑梅打個電話,他猶豫著又把手機放下,他想當麵給笑梅說。車很艱難地如同蝸牛般前行,他又拿起手機,他想,應該先給博文通個電話,撥打博文的手機,占線。堵車越來越重。他急得下車去問,有人說前方出了交通事故。
蜿蜒的山路上,形成了長長的車隊,走走停停,最終堵得一動不動。他又撥打李博文的手機,通了,但無人接聽。
關於他的身世,還是李博文提醒的他,才讓他對自己的身世有了懷疑。所以他要打電話先給博文說說,他感覺心裏有好多的話要說。他一直撥打,還是無人接。
前方的交通事故不知要處理多長時間,他心裏急得坐立不安,一會兒下車看看,好多司機站在路邊抽著煙,大罵窄窄的山路和那個出事的司機。前方和後方都是車,長長車隊不知有幾公裏了。天,依舊沉著,小雪依舊也沒有停的意思。他的手機響了,是李博文打來的,問他在哪裏,說最好趕快到人民醫院來,媽已經不行了。
姚笑冬得到這個消息,猶如劈頭一棒,這怎麼辦?前方堵車,他真想棄車而跑,他走下車,站在高高山路上,任風雪打在他的頭上、臉上、身上,他那張“希臘的雕塑”的臉異常凝重。他想飛,卻不能,他近乎失控……他的心沉重到了極點。他再次把電話打給博文,他想在電話裏和還沒有確定的媽媽說上幾句話。然而,當電話接通以後,李博文告訴他,媽媽已經在推往太平間的路上了,等你回來入葬!
他的眼淚再也無法控製,趴在方向盤上,放聲大哭。
他回到燕都市已是第二天的中午,他直接開車到殯儀館。在殯儀館的告別廳,正在舉行告別儀式,他衝了進來,看見母親已經永遠的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躺在花叢中。他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媽……”這一聲,震驚了所有在場的人。我是冬冬……您日日夜夜思念的冬兒……,媽!您天天念叨的冬兒來晚了……
高強、馮智、迎雪上前把跪在地上的姚笑冬攙扶起來。楊笑梅有點發怔,她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在這個場合她沒好細問。李博文看出她的心思,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回去後好好給你細說。
陳天浩沒有在場,他真離家出走了,這個關鍵時候,誰也無法聯係上他。
馮慧來了,她安慰了楊笑梅,說,她真的不知道天浩去了哪裏。
楊笑梅什麼也沒說,她渾身發軟,沒了任何力氣,尤其是看到這個馮慧,心裏更是憋氣,甚至懷疑是她把天浩藏了起來。
安葬完母親,博文、笑梅和笑冬回到家裏,一起整理媽媽的遺物,李博文找出那張黑白照片,讓他們看,照片後麵寫著“合家歡”並在下麵注著一行小字:
兒子楊笑冬女兒楊笑梅兩周歲留念。
1972年12月1日於燕都市照相館。
楊笑梅的眼淚又一次流了下來,“你怎麼不早說呢?”她有點頭暈,博文扶她坐在媽媽生前的床上。
原來,那天李博文偷著翻拍了笑冬和笑梅小時候的照片後,第二天,趁嶽母心情好的時候,從嶽母那裏了解到,楊笑梅有個同胞哥哥,嶽母把自己的家史和丟失笑冬的經過講給了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