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4.一見如故:真是有緣,一天生日!如果有時間,我們一起過生日(3 / 3)

電話裏說不清,你趕緊過來!

好,我馬上過去。心想,這采訪還沒有開始,就來這麼個事兒。容不得再猶豫了,因為在這個城市楊笑梅是陳天浩唯一的親人,她必須去。

楊笑梅無奈地對姚笑冬說,不好意思,我表弟的女朋友出點事,得馬上到醫院,改日再采訪你吧!

我送你!姚笑冬果斷地邊說邊起身穿上外套。

楊笑梅說,不用。姚笑冬說別客氣了,走吧!現在不好打車。無需楊笑梅再客套,她似乎看到這位“希臘的雕塑”那幽暗深邃的明眸裏帶有一股命令的溫暖。

楊笑梅跟著姚笑冬疾步走出酒店。她依然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姚笑冬沒有說話,又隨手打開車內的CD,車內舒緩的音樂緩解了楊笑梅焦慮的心情,她輕輕地籲了口氣。車的速度比來的時候快了很多。

姚笑冬扭頭看了楊笑梅一眼,說,真是有緣,一天生日!如果有時間,我們一起過生日啊。

行啊!到時我定蛋糕,你定酒店。

好!你記著提醒我啊!

好!別到時出差找不到你啊?

嗬嗬……到了生日那個月份我就整個月不出門了,專候此事。

嗬嗬……

車很快就開到了市人民醫院的大門外。陳天浩已站在門口,顯然,他那張壞壞的笑臉顯得有些焦慮,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少了往日的笑意,淡淡桃紅色的嘴唇有些幹裂……

楊笑梅下車後,疾步來到天浩跟前,急切地問,到底怎麼了?你哪個女朋友?天浩看了一眼站在表姐身旁的這個男人,沒有直接回答。楊笑梅意識到這話問得不妥。陳天浩的眼光向後看了看那輛寶馬,目光又回到在表姐身後的這個男人身上,禮貌性地點點頭。姚笑冬問,用我幫忙嗎?

陳天浩忙說,哦,不用,不用!

楊笑梅轉過頭,謝謝姚總!真不好意思,我再聯係你吧!

好吧!陳天浩怔怔地看著姚笑冬坐進寶馬車,倒車、開走。他嘴裏默默念著寶馬車的車牌號。沒錯,就是這輛車。你在看什麼?你女朋友在哪兒?

陳天浩轉身急匆匆向病區走去。

到底怎麼回事呢?陳天浩沒有吱聲,隻顧向前走,楊笑梅跟在身後,穿過門診樓裏的一個走廊又一個走廊。怎麼到了婦產區?乘電梯吧,楊笑梅跟在陳天浩後邊,步行上到三樓,又穿過一個長長的走廊拐了幾個拐彎。楊笑梅已經被轉得暈頭轉向。她最怕一個人來這種地方了,總是轉向,一進來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幸虧自己還識字,不然要想找某個科室還真不知費多大勁呢。

走在前麵的陳天浩,在婦產科的手術室門口停住腳步。

到底怎麼回事呢?楊笑梅又在問。陳天浩低著頭一屁股坐在樓道裏放置的長椅上。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話呀?

那個……天浩正要開口,突然從走廊裏傳來一聲帶著哭腔的女高音:甜甜……甜甜……我女兒在哪呢?樓道裏,慌裏慌張地走來一位五十多歲的婦女。她滿臉焦急地張望著左右門牌,陳天浩急忙站起身,走上前,對她說,甜甜是宮外孕,急性大出血,正在手術!楊笑梅聽到這才明白了。哦!是這麼回事。這個時候不是訓斥天浩的時候,楊笑梅慌忙上前輕輕扶住甜甜的媽媽,說,阿姨,你坐這吧!

你是誰?她扭過頭用異樣的眼光問楊笑梅。

她是我姐!還沒等楊笑梅回答,陳天浩搶先說。

我可告訴你們,要是我女兒有個好歹,我跟你們沒完,嗚……甜甜的媽媽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吵吵什麼?這時,樓道裏出現一位穿白大褂的女大夫,邊訓邊向這邊走來,走近跟前她驚奇地說,……是嫂子?天浩?你們怎麼在這兒?

這位女大夫正是楊笑梅的小姑子……李靜文,見到是嫂子她馬上摘下口罩。李靜文,市人民醫院婦產科的大夫,中等個頭,微胖。

這時,甜甜的媽媽立即站起來問,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是那個叫甜甜的女孩嗎?噢,沒事的,你放心!李靜文的安慰讓甜甜媽媽的情緒稍穩定了些,她重新坐在了椅子上,我女兒才二十歲啊,嗚……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突然又站了起來,左一眼看了看楊笑梅,右一眼看看李靜文,突然揚起手向陳天浩打來,陳天浩反應很快,攥住揮過來的手臂,你怎麼打人呢?

你這個混蛋……嗚……你們這一家人怎麼養了這麼個混蛋啊?我……我不會饒了他的……嗚……

此時,楊笑梅氣得頭都要炸了,在這種場合,她不好意思當著小姑子數落表弟。她對靜文說,你多費心,手術做完了,給安排個好的病房。天浩,你出去給買些生活用品和吃的。楊笑梅有意把天浩支走了,省得甜甜媽看著他生氣。

把醫院的事安頓好後,楊笑梅回到家,已是晚上八點多,她推開兒子屋的門看到兒子在寫作業,媽也休息了,她沒有和媽媽說這事,也不能說。

李博文看到楊笑梅回來,馬上從電腦前離開,急忙去廚房熱飯。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閉上疲憊的眼睛,心裏琢磨著怎麼給博文說,表弟天浩要借兩萬元錢,賠償人家姑娘。

陳天浩是楊笑梅的母親陳琳的親侄子,因天浩的父母在南方打工,生了四個兒子,生活過得非常拮據,為了讓小兒子有個地方上學或生活得更好些,在陳天浩剛滿七歲那年,他的父親,楊笑梅的舅舅把他送到燕都市的姑姑家。遠在南方的父母一年內偶爾寄少量的錢過來,陳天浩在姑姑的撫養下,從上小學到大學畢業,姑姑把他當做親生兒子一樣。他從小很聰明,也很貪玩兒,但不影響學習成績,喜歡繪畫,手很巧,經常擺弄著製作些小東西。天浩在大學學的是設計專業,畢業後從事平麵設計。可他東一家西一家不停地換公司,楊笑梅和李博文常勸說他,不要總換單位,在哪家單位做就專心,做長久了才能得到單位領導的重用。然而他不這樣認為,總是說,你們不懂,這樣才能找到哪家公司更適合我。

陳天浩從上高中時就愛搞對象,上大學時更是不知搞了多少個女朋友,領到家裏來的就有五六位。笑梅勸過他多次,可他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依舊我行我素。

李博文也和他談過多次,可是天浩總說,姐夫的觀念太陳舊,觀點也落後,現在年輕人都這樣。博文對這個表內弟是說淺了不聽,說深了不妥。

吃過飯,洗了澡,楊笑梅和李博文躺在床上談著天浩的事:

瞧你媽把他慣的,都成……

誰媽?博文還沒說完,就被笑梅嗆了一句。

哦,咱媽,咱媽……博文看著笑梅怒目圓睜的眼睛趕緊更正。

楊笑梅笑了笑,接著歎了一口氣,老人們都這樣,總感覺他沒在父母身邊,就使勁地慣唄!

這可好,都三十多歲了,還不能獨立生活,真是……

好了好了,別說了,睡吧。

楊笑梅躺在床翻來覆去。

冷吧?博文邊說著邊把自己的被子掀開,蓋在笑梅的被子上,然後鑽進笑梅的被窩兒。

每年到了這個季節,送暖氣前十天,房間裏有些冷,笑梅隻有借助老公的體溫,她冰涼的手腳才會暖和過來,才能入睡。

第二天,到了上班的時間,楊笑梅來到醫院,把兩萬元交給表弟,不由地開始數落著站在病房外麵的表弟:你說你襯多少錢?就這樣沒完沒了地招惹女人?就你這個窮樣,你就窮折騰吧!陳天浩一聲不吭,任由表姐數落。跳民心河那女的是……天浩扭頭看看病房,楊笑梅擔心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兒聽見,又一想,在醫院說這事也不太好。她心裏盤算著,過了這幾天,等甜甜出院後,得好好和他談談。楊笑梅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瞪了表弟一眼,走出病房。

陳天浩把錢揣在上衣兜裏,無精打采地坐在病房門口的長椅子上。他一夜沒睡,有些疲倦,他用手向後理了理他那追求個性的滿頭長發,閉上充滿了紅紅血絲的雙眼……

那個跳河的女子確實是陳天浩在歌廳認識的一位小姐,小他五歲,從認識到現在有兩年多的時間,對陳天浩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倆人也算是恩愛有加。上個月,陳天浩還說給那女的找一份其他工作,並答應她到年底和她結婚。前一段時間,那女的回老家裏去參加哥哥的婚禮。她比計劃的時間提前回來,本來想給天浩一個驚喜,誰料當她回到家,一進門就發現了陳天浩和甜甜這個女孩兩人一絲不掛地睡在一張床上。兩個女人像瘋了一樣廝打起來,那一刻,夾在兩個女人中間的陳天浩,好像失去了勸架和拉架的能力,直到那個小姐騎在甜甜的身上,玩命地扇了好幾個耳光時,陳天浩才惱羞成怒地,一巴掌打在那個小姐臉上,女人一氣之下跳了民心河……陳天浩因這事則被派出所的警察批評教育了一番,付給了這個女人一萬元,算是所謂的精神安慰費,此事才算了結。

此時,陷入苦悶的陳天浩,突然接到工作的單位人事部門打來電話。問他怎麼不來上班?他在電話裏和對方說,把我的工資結到上個月吧,這半個月的工作就不用算工資了,明天我把辭職報告補交上。不等對方再說什麼,便掛了電話。

發生這些事,對陳天浩本人來說也許無所謂,他已不當回事了,他內心怎麼想的,誰也不知,表麵上他很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