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可不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大妞麼,真是太嚇人了,我想喊救命,可是身體卻動不了,眼掙掙的看著那肥肥的嘴唇要貼上來了,我大喝一聲:滾開!瞬時新鮮的空氣流進我的肺部,我一深呼吸,坐了起來!
新鮮空氣不斷湧進我的肺部,我不禁咳嗽起來,每次咳嗽,胸腔內一個角落都會被振痛。才發現大妞竟然真的在,隻不過剛才的景象都是幻覺,此時的大妞,正坐在門口的凳子上左右搖擺著,目光呆癡。看著我坐了起來,大妞指著我笑了起來,邊笑邊朝門外看。
不錯,大妞是村子裏的弱智兒。一出生就是這樣,所有後來才生了妞妞。大妞和妞妞上麵還有好幾個哥哥。山裏人隻會嫌女娃多,不會嫌女娃少,所以要不是特殊情況或者不得已,都不會生兩個女兒。大妞長的不漂亮,智商也低,但是很淳樸,哪怕隻有半個燒土豆,也會遞上來說,糯米,給你吃,從來不會為自己考慮。雖然我也喜歡城裏婆姨,雖然我也覬覦妞妞的美色(如果有的話),但是我的內心,還是被善良淳樸的大妞滿滿的占據著(羞澀,捂臉……)。
扯遠了,言歸正傳。隨著大妞的笑聲,姥姥急步走進來,看我已經坐了起來,近前一把把我摟在懷裏,緊緊的抱著。
我竟然昏迷了一個月。
三十天前的夜裏,當大民爺爺聽到鳴鏑箭的聲音,就知道我們出事了,九歲魂和大民爺爺帶著人趕緊往山上趕。半路遇見了哭爹喊娘往下跑的張三李四和趙六。到了山上,在一個溝壕邊上的墳堆旁,找見了暈過去的大民和我。一摸大民還有氣,脈象平穩,隻是受了點驚嚇和皮外傷,暈過去了,並無大礙。一看我,渾身是血,嘴裏吐的紅紅綠綠的,一摸鼻子,沒氣了。一摸心髒,不跳了。一看瞳孔,擴散了。一抱身體,僵硬了。如果這個時候把我交給九歲魂去醫治,那就和謀殺沒區別了,大家也就看不到風流倜儻帥氣逼人的糯米哥寫後來這些故事了。人命關天啊,這下可玩大了。趕緊讓村裏人抬著我連夜送往鎮上最大的醫院,順便讓人打聽下醫院太平間的床位貴不貴,一晚要多少錢。村裏人沒錢,這個我理解。
把我送到醫院一檢查,還沒死透,於是死人當活人醫。輸血輸液打強心針又上電刑。好一頓折騰,總算這口氣上來了,發現膽囊碎了,順便做了個小手術切除掉。之後我就像植物人一樣一直昏迷,一昏迷就是三十天。
在我昏迷期間,爸爸媽媽趕過來看我,還送了錢過來。那時候沒有合作醫療,我們家半年的收入算是打水漂了。後來九歲魂說她也有責任,也送了些錢過來。這老太太是真有錢啊,要不是她,估計我爹娘那點血汗錢未必夠救我這條命。接下來就是村裏的夥伴們輪流來陪我,今天正好輪到大妞。有時候我真是氣不過,一個傻子都給排班,都是怎麼想的啊。
大民爺爺在出事後的第二天(其實就是當天天亮以後,村裏人把我抬到鎮上都拂曉了)又帶人上了山,在嬰靈塔邊上,看見我們遺留下的招魂燈。嬰靈塔被我們挖開了,裏麵露出的死胎腦袋已經化為白骨,再無怨氣。
一切都已經結束。大民爺爺和村裏人把嬰靈塔徹底掘開,把當年那個死胎的骸骨重新安葬在山腳下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其實又有什麼用呢,對一個魂魄都灰飛煙滅的骸骨來說,風景再美,它又能看見什麼?很多事情,說是上天注定,其實又何嚐不是自找的呢,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下山的路上,大民爺爺經過那個孤墳的時候,想起這個墳從他記事起就在這裏了,而且從來沒有人祭拜過。據說是安葬的一位道姑。走到壕溝邊的時候,壕溝垮塌,孤墳的一半隨著壕溝跌落到溝底。半個反扣著的水缸露了出來。
既然遇上,自然袖手旁觀,亡者為大,無論如何不能讓亡者的屍骸遺露山野,大民爺爺就想著把這位道姑找個地方重新安葬。結果大家七手八腳的挖開墳,卻不見棺槨,隻有一個大水缸扣在中間。微微有奇異的香味散發出來(和紅燒肉那個味道可不一樣哈,各位看官請莫胡亂聯想,尤其是姽嫿童鞋,麻煩你把口水擦一擦好吧)。眾人把水缸打開,隻見白霧繚繞,霧氣散去,一個道姑盤腿而坐,仙風道骨!竟然經百年不腐不壞!覺得此事非同小可,就上報給了當地文物站,文物站派人把道姑遺體接走,並向有關部門申請撥款,建了道姑廟,據說香火還挺旺,不過這都是後話。
我醒來之後,在醫院又修養了幾天,身體無大礙就收拾東西出院。結果在行李裏掉出一個卷軸,我一看,這不是大民爺爺給九歲魂那個卷軸麼?我打開一看,一個S形的山脈呈現眼前,後山無忘峰俯瞰圖,竟然和我昏迷的時候,夢裏看見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