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上麵?發生了什麼事?”
“誰剛才喊救命?”
“……”
下麵傳來一聲接一聲地呼喊,柳飛燕卻置若罔聞,絞痛的雙腿站立不穩,她倚著欄杆癱軟下去,失神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剛才發生了什麼?許欣欣死了。
許欣欣死了……
她柳飛燕成了殺人犯!
這裏隻有她一個人,所有的人都會認定是她把許欣欣推了下去!
柳飛燕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嚇掉了魂兒,她緩緩地抱緊了自己的頭,思維混亂不堪,許欣欣為什麼要殺她?那個蒙麵人是誰?為什麼這麼做?她現在該怎麼辦?會不會進監獄?每個問題都是一記重錘,輪流敲得她暈頭轉向,可是,突然,她猛地站了起來,她想起許欣欣還在下麵,不知道有沒有被摔死,也許還有救!
柳飛燕趴在欄杆上衝下麵連聲喊起來:“有人跳樓了,你們快救人!”
下麵的人群出現了短時間的混亂,卻很快平靜了下來,有人氣呼呼地喊過來:“你神經病啊!有病治病,沒病少折騰!”
什麼?
柳飛燕驚訝地閉上了嘴,眼睜睜看著人們罵罵咧咧地散去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沒有人看到許欣欣躺在血泊中?
柳飛燕顧不得腿軟,順著樓梯往下衝,她一口氣兒衝到了旋轉樓梯半腰,迎麵看見周麗穎和郭楚歌、蘇萌、程丹幾個人,她們全都疑惑地看著她,目光裏充滿疑惑和戒備。
“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柳飛燕被他們看得心裏發毛,指著下麵說,“快救欣欣呀,她從上麵摔下去了。”
“飛燕,原來你病了!”周麗穎小心翼翼地說,“怪不得你不記得假期來訓練的事了。”
“……”莫名其妙!柳飛燕沒心思理會周麗穎她們,她從她們中間擠出來直衝樓下,可是,當她跑到樓下圍著旋轉樓梯轉了兩個圈,無論是草地上,還是台階上,別說許欣欣的屍體,就是許欣欣的影子也沒有!
柳飛燕仰頭看了看高高在上的樓頂陽台,懷疑許欣欣是不是被風卷走了,她轉到許欣欣剛才掉下去的角度,再次把附近的地方找了一遍,還是什麼也沒找著!見鬼!
柳飛燕懵了,過度透支體力的她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許欣欣呢?
月亮在天空翻著白眼,固執地隱藏著真相,寥落的星星和月亮一起狼狽為奸,也不肯透露半點訊息,剛才凶險的一幕變得詭異無比,讓驚魂未定的柳飛燕無比困惑。
“飛燕,你還好吧?”周麗穎跑過來,扶起柳飛燕,關切地問。
“麗穎,告訴我一切是怎麼回事。”柳飛燕求救地抓住周麗穎的手,說:“剛才,我看到許欣欣走出教室,就跟她來到這邊,我有好多話想問問她,就帶她來到樓頂陽台,可是,她卻要把我推到樓下去,因為用力過猛,她隨著慣性翻下了樓,幸好我及時抓住了她的腳,我拚命往上拉她,可怎麼也拉不動……”柳飛燕突然停住了嘴,因為她在周麗穎她們臉上看到了懷疑,她們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話!
“然後呢?”周麗穎想聽柳飛燕把話說完。
“然後……有個蒙麵人突然出現在我身後,猛地推了我一把,我手一鬆,欣欣就掉下去了……”柳飛燕後怕地打了個寒戰。
“哈哈……”郭楚歌先忍不住笑了起來,“飛燕,你是不是劇本看多了?你這編得也太懸了點兒吧,求求你告訴我們是怎麼回事,你假期和我們排練時受了傷,誰把你送去了醫院?你養好了身體返校為什麼告訴麗穎她們你去了泰山?你知不知道你這麼裝神弄鬼的,把麗穎她們嚇壞了……”
柳飛燕愣愣地看著郭楚歌,有那麼一瞬,有什麼東西像閃電一樣掠過她的腦際,讓她的心為之震顫,眼前的這個男生,高大、英俊,笑容像陽光一樣炫目,他親昵地攬著周麗穎的肩膀,說話的時候微微偏著頭,即使微笑也會輕輕皺起眉頭……他是周麗穎的男朋友、她們的同學郭楚歌,可是為什麼突然之間,她覺得他是從她夢境裏走出來的男生,他和她曾有過許許多多難以憶及的過往?
郭楚歌說了些什麼,柳飛燕充耳不聞,她迷失在他說話的神態裏,他磁性的聲線在她心底泛起漣漪,模糊中,這個聲音由近而遠,又由遠而近,從柳飛燕記憶的最深處清晰出來,它低沉而深情地說:“飛燕,周潔是你的前生,鄒濤是我的前生,我們曾經很深很深地愛過對方,可是,因為我對你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你恨我、恨不得殺了我,而我心甘情願接受你的懲罰。親愛的,我是如此愛你……”
“周潔?鄒濤……”柳飛燕迷茫地吐出這兩個名字,困惑的看著郭楚歌,她的思維混亂不堪,她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想起這兩個陌生的名字來,她退後了一步,仰起頭看看樓頂陽台,又看看滿臉驚詫的郭楚歌,一時手足無措起來,今夜發生的事、她眼前的這些人,為什麼全都讓她難以捉摸?什麼都不對勁兒,這種感覺從開學第一天就纏著她不放,她好像是個三頭六臂的怪物,又好像是舍友們的敵人,她們看向她的目光充滿戒備,對她說話時全都小心翼翼,誰也不敢單獨和她在一起,問過來的問題全都很怪異,開始她以為舍友們在跟她開玩笑,像以前一樣隨時練戲,可是,許欣欣第一次跟她動了刀,第二次要把她從樓頂陽台撞下去,她僥幸與死神擦肩而過,許欣欣卻真真切切地掉了下去,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幕怎麼會是在演戲?
但,許欣欣呢?
大家又為什麼這麼看著她?
柳飛燕徹底糊塗了,她甚至連自己都懷疑起來,剛才她在夢遊?所見所聞都是憑空杜撰出來的?怎麼可能?柳飛燕連連後退,她被嚇壞了,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她像站錯了時空,所有的人和事都匪夷所思,甚至這月夜,這高高的旋轉樓梯,這影影綽綽的花園全都成了虛幻的背影,她陷進了謎夢中,無論如何也醒不過來,她不由自主地咬緊了嘴唇,可為什麼那疼痛如此尖銳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