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賀俊帶著我所走的方向是鎮子的正東邊,而我現在是向後跑,也就是我的前麵應該是鎮子的西邊,剛才分開以後,塵清好像就是走的那個方向。
我盡量理著自己腦子裏的漿糊,想要讓思維變得清晰一點,可是腦子裏想得越多,對於眼前和四周的環境也就越難以留心觀察,最後我也隻是按照自己心裏所認為的“前方”不斷的跑著。
最後我也不知道究竟自己跑了多久,不知道現在所身處的是什麼地方,隻感到整個肺都快要因為對呼吸的劇烈渴望而爆炸了,雙腳都已經完全的失去了知覺,腦子裏除了一片金星就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
終於,我跑不動了!
左手下意識的往邊上一伸,卻似乎剛好撐到了一麵堅硬的水泥牆上,然後又強行拖動著雙腳往前挪了幾步,最終我完全背靠在了那麵牆上,整個人軟趴趴的跌坐在了地上,嘴巴張得老大,不要命似的呼吸著。
等到好不容易感覺呼吸終於順暢了,腦子裏那種因為極度缺氧而冒出的金星也終於都消失不見,雙腿傳來一陣強過一陣的酸痛,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心裏的那個聲音居然不見了。
起初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呼吸聲太大,蓋過了心裏的聲音,可是等到我完全屏住了呼吸,卻依舊沒聽見那飄渺的話語再次傳來。
帶著心中的莫名,我鼓起膽子轉臉看向剛才自己跑來的路線,結果除了身後的一麵高牆,就隻剩下無盡的漆黑,那什麼淡淡的藍光以及賀俊那張扭曲變形的麵孔,全部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是什麼情況?”
盯著那片黑暗之中望了好一會兒,我終於確定那家夥是真的沒有跟來,可是心裏卻絲毫沒覺得放鬆,反而是更加不安了起來。
根據前幾次的經曆來看,這種莫名其妙就脫險的情況幾乎不存在,起碼是不存在於我的身上,那麼賀俊現在突然消失不見,或許就隻剩下兩種可能。
一種是那家夥偷偷隱藏了起來,或許是出於對什麼東西的顧忌,又或許是純粹想要故意玩我,然後躲藏在了暗處悄悄觀望著,心裏計劃著怎樣將我活活玩死,或者是突然出現給予我致命的一擊。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這麼一頓胡跑瞎跑,清目靈心訣的時效到了,現在並不是賀俊消失不見了,而是單純的我已經看不見他。
如果是前一種可能的話或許還好,因為起碼在這家夥突然出現之前,我還能有那麼一點時間喘息,隻要有時間那就代表著還不至於絕望。
可如果是後一種可能的話,說不定現在那家夥就已經貼到了我的麵前,如同之前那隻由娜仁惡念所化的女鬼一樣,對著我張開了血盆大口,下一秒就會直接將我的腦袋從脖子上麵齊根咬斷。
那麼到時候我可就真的是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桀桀桀桀~!
正當我被自己的想法所嚇到的時候,黑暗之中卻突然傳來一陣讓人遍體生寒的笑聲,這笑聲詭異而恐怖,而且還夾雜著一些奇怪的聲音,感覺就像是上下兩排牙齒不斷的撞擊所發出來的一般,
聽著這笑聲並不像來自於我的前麵,反而像是從我身後看不到盡頭的巷道裏傳來的,可是按理來說賀俊不是應該一直跟在我身後的嘛,那他如果真的還在,現在也應該是在我所看著的方向,怎麼會突然跑到了我前麵去了?
桀桀桀……
那怪笑再一次傳來,這一次我聽得真切,甚至都感覺到一陣酥麻的電流從我的後頸一直傳遍全身,然後皮膚上的雞皮疙瘩全都立了起來。
剛才這麼一頓瞎跑,我甚至連自己到底是不是一直朝著同一個方向都無法確定,顯然腦子裏也完全對於剛才所走的路線沒有任何的記憶,隻是隱約記得似乎有撞到幾次牆,然後不得不拐了幾個彎。
“拐彎……!”
如果我是一直朝著西邊跑,那麼就必然是成一條直線前進,可是如果中途又拐彎,而且還是拐了好幾個彎,那麼很顯然我最後所前進的方向已經不是正西方了。
那麼,我現在到底在哪呢?
說句實話,來到這裏兩個多月,這個小鎮我都還算不上有多熟,甚至有幾次自己出來瞎逛,還在鎮子裏迷過路。
因為這鎮子裏的巷道錯綜複雜,而且當地人基本是但凡有塊空地,說不定哪天心情好就給挖坑蓋樓了,所以鎮子裏麵的道路七拐八繞的,不是對小鎮很熟的話,走在這些巷道裏實在很難分得清東南西北。
我沒有回頭去看向自己的身後,而是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仔細估算著剛才自己究竟跑了多遠,然後以那個籃球場為起點,在腦子裏開始勾畫起了一張地圖,希望能夠從自己的記憶中,找出現在所身處的位置。
可是直到我再次睜開眼,卻仍然沒能對現在所身處的地方有任何印象,而且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又一次的出現了。
這一次,我甚至能夠感覺到這聲音就在我的身後,甚至它已經貼到了我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