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洲班牙殖民地的城鎮格局都差不多。城中心是一個“武裝廣場”(PlazadeArmas),大堂、市政廳、兵營、武庫和市場矗立在廣場四。相互垂的街道把城鎮分割成一個個街區,靠中心廣場的建築是高大氣派,臨城鎮邊緣的房子是矮簡陋。
中午時分,榮兵一行十二人正坐在堂廣場邊的“阿斯圖裏亞斯酒店”裏用餐。
這個時代歐洲的咖啡杯是沒有把手的,多是用中茶杯,下麵是那種邊緣向上探出的歐瓷盞。看大夥都端著瓷盞享地眯起眼睛小口小口啜飲咖啡的樣子,榮兵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
榮兵不咋愛喝咖啡,倒是連吃了兩碟子“古阿蘇”。這種水太好吃了!黃褐色的表皮看著毫不出奇,裏麵的肉卻神奇無比!入口之後,竟能同時嚐到香蕉、梨子、菠蘿、還有巧克力的混和味道。非味,令人上癮。
不過,眼見自己兩碟“古阿蘇”都吃了,一杯咖啡也早喝了,大夥還在慢條斯理地細著,榮兵就忍不住出言催促:“都快點喝唄,這玩意兒用得著細嗎?我喝著都一個味兒。”
小梅子朝他笑笑:“習慣不同吧。可能你們中國人還是習慣於茶。”
榮兵也笑了:“不瞞你們說,其實我連茶的好壞也分不楚。跟咖啡一樣,喝著也都一個味兒”
溫妮下杯子,抬起頭來微笑著說:“還是有區的。我不習慣巴咖啡,味道似乎太烈了些。我父親最喜歡埃塞俄比亞的‘耶加雪菲’,可我覺得它略酸了點,也不大喜歡。這種麥德的小粒咖啡還不錯,聞著淡香優雅,喝起來味道卻很濃醇。羅賓,你該細細味一下它的妙處。”
唐娜姐忽然也開口了:“榮兵,所有的好都是為懂得味的人而綻的。你不懂得細細味TA,輕易地去否定TA,也許錯失了的,本來會是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種好呢?”
榮兵不服氣地撇撇嘴:“我可不出來,也沒那閑功夫。這玩意兒都苦森森酸嘰溜的,最多勺糖甜點兒,解渴就行唄。”
陛下也興致勃勃地參戰了:“羅賓,好的事物都是要細膩的心靈去味的。你這家夥老是粗心大意入為主還死強死強的,你能出啥好來?”
“哎呀小樣兒滴!陛下又忘了末將的項嗎?敢懟我?我看你們純屬是假陶醉瞎講!不就解個渴嗎?非洲洲各種洲大粒小粒各種粒的咖啡能有啥區呀?”
沒到這話竟然惹怒了各諸侯!頓時有好幾挺機槍朝榮兵連發掃射過來……
上校:“不就吃個飯嗎?您倆木薯餅子塞嘴裏灌碗涼水,省時省力又省錢簡單環無公害。啥佛裏羅達大龍蝦加勒比霸王蟹的?能有啥區呀?”
小話癆:“不就喝個酒嗎比利時修道院上發酵精釀和航行二十天後船上的豬尿味兒啤酒不是一樣喝嗎能有啥區呀?”
陛下:“不就睡個覺嗎?反正睡著了一樣夢,您披條麻袋片子貓橋洞子底下呼呼大睡,和躺在法蘭堡德克公司總部二樓雕大床金絲絨床單上,能有啥區呀?”
“哎呀?小樣兒一個個滴!群毆是不?不就一杯咖啡的事兒嗎?架炮轟啊?”榮兵怒了!
“榮兵,這不是一杯咖啡的事兒,這是一個人對於自己不懂的事情是如何看待的問。我的建議是——對一切不懂的事情靜謙和的觀察吧。你必會無所失,你終將有所得。”
唐娜姐這番結案陳詞本來極好,榮兵已在心裏頻頻點頭了。其實他一開始就道自己是錯的。隻不過嘴巴不讓人,習慣性抬杠罷了。
博學,審問,慎,明辨,力行——《禮記•中庸》。這是榮爸希望他謹記的中華德之一,核心就是這個道理。
可是……
“不就泡個妞兒嗎?拿騷街角那個卑微寒酸的樓鳳和某座總督府裏那高貴富有的金,能有啥區呀?”
這梭子硬梆梆冷颼颼殺傷力最毒辣的子彈,來自坐在角落裏臉泛寒霜的某隻軍艦鳥……
張桌上瞬間一片靜!溫妮臉上是漲紅忽又轉白……榮兵抬起頭來咬著牙死瞪著那隻軍艦鳥,可卻垂著長長的睫毛慢條斯理地喝著咖啡,頭也不抬。
本來因為義救小啞女而榮兵上調至“討厭”的評級,瞬間又跌至“憎惡”了!
幸好,一起吃過這一餐後,妮•波尼就與大家道,獨自帶著小啞女朝“聖佩德羅•克佛大堂”方向走去了。
從餐廳重又走燙人臉頰的氣浪裏,榮兵早就消了逛逛這座曆史悠久的屬洲重鎮的念頭了。他此刻最擔心溫妮嬌弱的身體會吃不消。這個季節的巴黎隻有三四度吧?而這四季如夏的卡塔赫那此時得有三十幾度!
“雅,波哥大比這兒離赤道還,不得熱死人啊?”
善解人意的雅扭頭衝榮兵一笑:“太擔心,那邊反倒挺涼爽的,去了你就道。”
天熱也沒有女人逛街的興致狂熱。榮兵是明白這道理了,無論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都一樣。他們一行十人穿過聖佩德羅街區,正要去人們中的聖地亞哥區。那裏是新格納達地區最大的祖母綠寶石散地,而唐娜一都尋覓一顆絕的祖母綠。
榮兵在後麵悄悄問:“雅,我記得我姐那頂大簷女帽上有這麼大一顆祖母綠,托尼說那顆都貴得嚇死人了!還要啥樣的啊?”
雅抿嘴一笑:“你還不了解嗎?那顆祖母綠得上頂級了,但向來隻對獨一無二的東會有興趣。”
榮兵剛說,那玩意兒不就是塊綠石頭嗎?剛在餐館裏圍毆的訓,伸伸舌頭把話又咽了去。
或許夜皇後的追都是年難遇吧,反正這裏十幾家最大的珠寶店鋪逛下來,所有人都一身熱汗了還是一無所獲。榮兵連都沒給溫妮買祖母綠的事兒,從溫妮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對綠寶石無感。榮兵當然道溫妮最喜愛的顏色是麼。
與唐娜姐那顆祖母綠同級的這裏倒還有一些,不過榮兵聽問老板們的是一種麼“大鼻子”的祖母綠。隻是一聽到對質的要,所有老板一搖頭,說出的話也大同小異……“小姐,那就不是錢的問了,您走遍新格納達也絕對買不到!”
最後那老板的結案陳詞最經典:“小姐,似乎一兩年前還有人見過您說的那種吧?我也隻是聽說過。我家三代人都祖母綠生意,從我祖父到我父親到我都沒親眼見過您要的那種。”
上了。四匹馬的驛站馬車一雇了兩輛,講好的價格是輛車單20比索,相當於5英鎊。不另負擔車伕的餐飲和馬匹的草費用。
車費之所以這麼貴,是因為最線的麥德那邊極不全,說有隻麼“魔”的凶獸出沒!體情形就不楚了。所以隻能走東線遠的卡塔赫那——阿瓜奇卡——卡曼加——溫薩鎮——波哥大。
輛馬車隻坐了個人,還是非寬鬆的。這種馬車一輛就能坐上十二個人,車廂裏,車頂還能坐。但要是下雨那車頂的人就慘了。好在四月份開始的雨季還沒到來,男士們輪換著坐到車頂去看沿途風,車裏就顯寬敞了。
沿著崎嶇的山走高,這一是說不盡的顛簸搖晃各種遭罪!好在有這大陸的新奇風值得一看,又是這麼多年輕人在一起,大夥說說笑笑談談講講地全然沒有旅途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