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人間地獄“阿西恩托” 上(1 / 3)

1716年12月1日下午,“褲鎖”島首府“威廉是的”。

從下船伊始,榮兵就覺得他實在太喜歡這座城市了。當然,這又是他給“威廉斯塔德”隨口的中文記。

“威廉是的”稱為“彩色之城”絕對貼切。這裏無論是寶藍色的天,綠鬆石般的水,青翠欲滴的植,還是那些班牙、尼德蘭時代的哥、巴洛克風格的殖民地建築,都與那些老牌帝國灰暗莊重的色調截然不同。這裏一幢建築的外牆都塗著獨個性的芒果黃、橄欖綠、石榴紅、和嘟嗜藍……這些繽紛的色彩會讓你情不自禁地然生出對人間繁華的向往!對新奇、財富、冒險的渴和激動。

這大概就是新興的荷蘭從骨子裏透出的那種振奮精神的無言展示吧。

德克公司的人留下切裏和貝格帶著15個水手在碼頭區看守船隻和監視目標的出現,其他19個人都上岸住進了“龐達”老城區裏最大的那間“烈日客棧”。

這間曆史悠久的客棧生意太火爆了!此時還不是飯點兒,一樓酒館裏已經人聲鼎沸坐滿了大。其實老城區裏的客棧住宿條都差不多,“烈日”之所以這麼火,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這個酒館的廚子有一套拿手的“克裏奧爾”菜。

19個人擠在一張大桌上,吩咐了酒館伺者給船上也送去酒菜之後,大夥就興高彩烈地開吃了!

來加勒比這麼多年,尤其是來德克幫也有點錢了,要說榮兵還沒嚐過的印度群島食應該不多。可此刻桌上就有好幾道菜,榮兵說嚐過了,甚至聞所未聞。

“煎包”(Jambo)。誤會,其實是一種用秋葵和鮮的湯,在加勒比隻有“威廉是的”這裏得最地道。而本城隻有“烈日”的廚師的味道最鮮最正宗。

“是托吧”(Stoba)是一種燉肉,裏麵是牛肉和羊肉塊,配上番木瓜、洋蔥、大蒜、甜椒和紅柿,加上用小茴香、咖喱、肉豆蔻獨家秘製的調料燉成。顏色看著就誘人,嚼起來口感細膩軟爛。味道是無比的香!咋吃都不膩。

人麵前都上了一碗“客是爺哪”(Keshiyena)。這是把五香雞肉、洋蔥、李子、刺山柑、和橄欖都烤得恰到好處,用奶酪包裹了攪拌好,熱騰騰地端上桌來……還沒入口是看著就道肯定好吃。

“奶酪球”的法和“客是爺哪”有點相似。是把上好的荷蘭奶酪,調料醃製好的雞肉,和新鮮果蔬用芭蕉葉包裹起來,然後用文火將奶酪烤得呈金黃色時,配上米飯、炸大蕉、四季豆和蔬菜醬汁一起吃……哇噻絕對的人間味!

“烈日”的廚子還有一道絕的菜色,居然是用上最毒的魚——獅子魚的!廚師把獅子魚含有劇毒的鋒利背鰭用刀剔除,用料汁把魚肉浸透之後,用慢火翻轉烘烤,烤到焦香時淋上味道濃鬱的醬汁,配以橄欖、葡萄幹、和菠蘿片,擺盤後端上來……哇!聞著那個香啊!反正榮兵說啥也沒敢吃,嗬嗬。

就像這座色彩繽紛的城市一樣,連此時桌上的酒也是這般。粉紅的、無色的、藍色的、綠色的……繽紛的色彩恍如夢幻!

庫索酒多是用桔皮來調味浸製的。剛入口時感覺有點苦,但味之下,就會覺得桔香悅人,馨優雅,給味蕾以無比舒適的享。往往讓你在不不覺間就喝多了。

滿座皆歡推杯換盞之際,細心的榮兵卻發現,老水手艾伍坐在靠牆的角落裏,拿著自己的小銅壺喝著船上帶來的黑朗姆酒,神情沉鬱落寞……

下來的兩天,就成了榮兵和巴尼、米利格兩到處風的音樂家,還有德克幫那些閑不住的年輕人們的旅遊度假日了。

黃昏時分從老城區“龐達”一直漫到新城區“歐洛邦達”,欣賞鵝卵石古街兩側一幢色彩斑斕風格各異的房子……

在微風中享灘的白沙和陽……

在傍晚欣賞鹽湖火烈鳥群壯觀的飛騰……

登上全島最高的克裏斯托弗山尋找傳說中的“藏寶地洞”……

去小褲鎖島親眼見那片五彩繽紛的熱帶魚裝扮而成的彩虹水域……

而最最刺激的,就是費帶著在島邊的“藍色邊緣”潛水了。這裏的水下滿了急,地形極其殊罕見,岸線像走下巨大的樓梯一樣層層入。水下的一層階梯都有著獨的珊瑚淺礁景……峭壁上滿是珊瑚、綿、和五顏色的遊魚。時而會有幾條藏身大沙塊裏的園鰻驚之後會倏然遠遁……

榮兵是太喜歡這個陽格外斑斕的島嶼和這座五彩繽紛的城市了!

天晚上大家都在烈日客棧的酒館裏大吃著食和水果,暢飲著彩色的褲鎖酒,興奮地搶著描述當天的景和見聞。這樣快樂的日子,在榮兵來到加勒比的五年裏實在是太少了。他希望那條“金槍魚”號能晚些到來。

第三天夜,小雷歐頂著小雨從碼頭跑來推開房門……

“大叔,羅賓哥,目標進港了。”

假結束!早上八點,得到小雷歐的報告之後,老德克和榮兵就帶上四個人出門了。

他們要天跟蹤“金槍魚”號來買奴隸的那群人,人多了過於顯眼,所以一隻有個人出去。四人分是詹姆斯三陛下、鮑尼上校、米利格和查理。

查理就是德克幫在薩巴島麵救下的那個負傷的英國人。此人30多歲,身材極其勻稱壯碩,傷勢恢的度把豪威爾大夫驚得目瞪口呆!可他老是一副沉默寡言情緒落的樣子,似乎對啥都提不起興致,也不到底有著麼樣的隱痛和往事。老德克私底下對大夥說過,這查理肯定不是個簡單人物,可連他也沒盤出此人的底。

“阿恩托”(asiento)這個字,本來是16紀班牙壟斷中洲所有貿易時,給人發的某種許可。但在“威廉是的”這裏,“阿恩托”卻是一個大型易市場的字。可能還是延續了兩年前班牙的傳統吧。

榮兵人裝作在熱鬧的街頭閑逛,悄悄跟著前麵那群人走進了“阿恩托”。

那群人有十幾個,走在中間那個戴銀色假發的,肯定就是劍魚公司此購的主——議員兼民兵少校“杜克”了。他身邊那些人應該是金槍魚號的船長、大副和幾個水手。

“阿恩托”大得踮起腳都望不到邊。在這個人山人人潮洶湧人聲鼎沸的大市場隻出售一種——人。

這裏一直就是個印度地區最大的販奴中心。走在這個以人為的巨大市場裏,榮兵像是走進了一個無比醜陋邪惡又極其不實的噩夢之中……

到處是搭著鬆木簡易台子的易攤,到處是森立的木樁和懸掛的麻繩、鐵鏈、腳鐐、頸圈。到處是奴隸販子雇傭的中介巧舌如簧的吆喝聲,到處是買賣雙方嘴八舌的討價還價聲……

而最刺眼和揪心的,還是那些沉默地垂眼簾,目呆滯表情麻木,乎赤裸地隻在下體圍著一小塊破帆的黑奴們……

前麵不遠處的杜克在慢慢踱,仔細量著各個攤上的黑奴,不時扭臉和身邊的人聲談。榮兵不遠不地跟在後麵,走過一個個攤,走在這數以計沉默的“黑色”之中……

“要女奴的萬表錯過了啊!門羅船長的貨曆來個個精!天推出的是年輕健康的女奴三隻!可以承擔貴府邸和莊園種植園裏各種粗細兒呀。瞧瞧,這牙口多好?這身材多棒?有興趣的紳士請上來試試手感舔舔吧……”

一個中介站在木台上,用一鋥亮的鐵棍挑起一黑人女孩的胸乳,輕佻地擠著眼睛對台下一群男人介紹著“”。他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個船長模樣的粗壯大胡子男人,正麵無表情地捏著小銀壺喝酒,應該就是貨主門羅吧。

“絕不搭售女人孩子!純‘奧約’和‘達荷’最精銳戰士二十三隻!物不二價!有誠意者上來檢驗牙口啦……”

一個戴著折頂烏帽的荷蘭船長很牛鼻地坐在椅子上抽煙鬥。他雇傭的中介正興奮地用差不多能響徹個市場的尖銳聲音吆喝著。這個攤前圍攏的人最多,問價的也最多。但都是問一句就不吱聲了。因為人家這批貨太牛了!所以貨主就敢這麼衝——6000杜卡(荷蘭金幣)不二價不單賣!相當於3000英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