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棍瞪大了眼睛身體前傾,壓了聲音語急促興奮地說:“德克,你也是老加勒比了,總不會連德船長藏寶都沒……”
“波蘭,孩子們,走吧。”老德克起身就往外走。
眾人也或堅決或遲疑地跟在了後麵,走在倒數第二的波蘭扭頭來鄙夷地瞥了傻瓜總督最後一眼,而走在最後的小托尼站在門口身,用刀尖般的目在那張可惡的老臉上狠狠地剜了好幾下,掉頭出門而去。
“我說的可都是的!羅賓,還記得那句話嗎?如你永遠都不相奇跡,那……”
八個人的腳聲很快地遠離了這個頹敗荒涼,充滿了謊言和欺騙,住著一神逼叨叨的冒牌老總督的府邸,把他那半句還未說的話遠遠扔在身後的黑暗中隨夜風飄走了。
如的拿騷令德克幫感到陌生!
這是瘋了嗎?這還是四個多月前的那個拿騷嗎?這怎麼哪哪都是人滿眼都是人到處都是人哪?
滿街都是肌肉彪悍目露凶的人群;到處都是狂歌亂醉騷亂毆鬥的人群;白皮膚,黑皮膚,棕色皮膚,當然,如上榮兵這個黃皮膚,拿騷絕對是人種博物館了。
到處都是穿著暴露舉止輕浮的女人,們仨倆成群地站在酒店、碼頭、商店門口,或金雞納樹濃密的枝蔭下,蕩大膽地朝你媚笑著招手……
榮兵和沃克老板新雇的幫工小喬艱難地把一大桶啤酒搬到兩輪木推車上好,擦了把額頭上的汗問道:“小妮兒,拿騷以前也這麼熱鬧過?”
小尼爾吭哧吭哧地把牛肉扔在車上碼好,邊擦汗邊說:“我從小到大都沒見拿騷有過這麼多人。就你們離開的這幾個月,不哪兒忽然就冒出來這小幾千人!幸好我爸早不是法官了,要不然他可有得罪遭了。”
“這些人都是衝那些班牙沉船來的吧?”
“嗬!否則還能為啥?我聽說最離譜的是,居然還有好些人是從監獄裏獄跑過來噠!咯咯咯……差點兒沒把我笑死!”
“那咋啦?”
“麼咋啦?你傻呀羅賓?他們既然有能耐獄,那為啥之前不跑啊?”
“你傻呢小妮兒!告訴你吧,在金錢和自由的選擇上,這上大多數人都糊塗著呢。嘿嘿,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
霍尼戈和他的飛幫大隊人馬眼下都沒在拿騷,另一個總督幫的詹寧斯也隻有頭小股部隊在這邊。目前的拿騷沒有實力大哥坐鎮,亂得似群魔亂舞的地獄!猶如數千條攢動的蛇群忽然從土裏紛紛鑽出頭來,全都呲著獠牙威脅著其他同:“給老子滾遠點兒!敢惹我就咬死你!”
饒是德克幫千小心萬謹慎,這一個多星裏還是了三架!
第一架是幫那個雇工小喬的。小喬大“喬•羅習維爾”,他也當過一盜。因為膽子太小,後博格斯和其團夥給趕了出來。從此這孩子就對盜這份很有前途的事業徹底死心了,四處短工艱難度日。
可你當盜時人家攆你走,你現在不當盜了,卻又有人你入夥……
“托馬斯•莫裏斯”十歲,就已經榮獲了“拿騷最混帳的少年”這頂臭昭著的桂冠。
他的團夥成員沒有超過二十歲的。有一出去搶劫之前為了湊炮灰,在街上遇到正往窮鬼樂園送啤酒的小喬,二話不說就要入夥!小喬對這幫拿騷的少年爛仔團又煩又怕,當然不願意。可他僅僅微弱地表示了一下反抗就挨揍了!
恰巧德克幫的幾個人正跟著小妮兒推車去給維訥爾酒店送貨過,摞下車子衝上去就是一陣團毆!雙方都吃了點小虧,也沒啥大事兒。但後來那個少年爛仔團的幫主話,說讓德克幫的人等著!早晚要弄死他們!
嗬!這種沒味兒的屁,在拿騷一棵樹的一片樹葉上,在個長滿了黴斑滿了尿跡的牆角旮旯哪哪都是。你個**崽子以為俺們德克幫都是廈門大學噠?
另外兩架都是幫小妮兒的。起因很麼搞笑!一是幾個白人醉漢罵他是黑鬼,另一是幾個黑人醉漢罵他是白皮豬……
榮兵對此搖頭無語。唉……小妮兒啊,千萬挺住哇!熬個三幾年,沒準兒你也能當上內個超級大國的總捅呢?
然而在這個時的加勒比,誰又能了解一個黑白混血的“穆托人”的苦惱呢?
這間他們還遇到過兩傻瓜總督,沒了那些尚有紳士風度和幽默感的霍尼戈們的配合,老家夥連裝總督騙吃騙喝都仕途坎坷。有一榮兵去“老泰勒雜貨店”送貨,眼看著一個老神棍糾纏得不耐煩了的袒胸大漢抬起一腳就把他踹翻在地!老家夥趴在那兒艱難地蠕動了半天都爬不起來……
榮兵心中本能地又有了刹那的軟化,可他還是一咬牙扭過臉去裝沒看見。最後還是小梅子和小妮兒跑過去把他扶了起來。
老神棍依然是那個雙手拄著破木棍子上半身哈下去的,可笑又可憐的經典型。破三角帽已經掉了,露出淩亂稀少的白發在風中亂飄。臉上的皺紋似乎深了幾分,眼鏡片也碎了一角……他就彎著腰站在那裏一聲不出,嘴唇有點微微哆嗦著,眼巴巴地看著德克幫的人一個個陰沉著臉從他麵前大走過。
一走到胖子維埃格的麵包鋪子門口,老德克就停住腳。小妮兒奇怪地問:“幹啥?我家有麵包啊?”
老德克搖搖頭歎了口氣:“唉!梅裏爾……去吧。”
小梅子點點頭沒說話,跑過去買了四個粗麥粉麵包,又跑去遞到傻瓜總督手裏,一語未發地轉身又跑了來。。
看到老神棍抬起拎著麵包袋的那隻手抹了抹眼睛……榮兵心裏一酸,緊抿嘴唇硬起心腸大離開了。
是啊,對一個屢屢欺騙耍弄了他們的既可恨又可憐的老人,大家出於良也就隻能這麼多了吧。這些天來,要不是靠著幫小妮兒家幹點雜兒對付口飯吃順帶借了個住的地兒,內囊見底坐困愁城的德克幫和波蘭都不要怎麼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