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倆家夥目瞪口呆的樣子，榮兵心裏這個解氣呀！
“哼哼，惡心人自有惡心人磨！可惜我肚裏也有點不能抖露。我要是給你們也講講以後發生的‘納爾遜之血’的故事，我看你們這幫家夥以後喝朗姆酒時心裏犯膈應不？”
忽然看見老德克在旁邊笑吟吟地盯著他好像有話要說，榮兵馬上心裏一緊……這老變態的黑曆史肯定多，他不會是想拿出惡心的‘罪惡理史’來參賽吧？
老德克然開口了……
“羅賓，我好些時候都覺得你挺奇怪的。要說你一個東方人不了解歐洲吧，可你有時說到一些歐洲的事兒居然那麼詳細。甚至有好些連我都隻道個大概。而說到航，你明明連“轉桁索”和“繚繩”都不認識，可那天你和羅斯辯論時到的麼“中分緯度正量”和“響風壓差大小的因素”那些話實在高深！說羅斯了，連我也隻能勉聽懂個三四成。你這孩子到底是……”
榮兵心裏一驚！不好！老狐狸又要來盤我的底了……幸好哥們之前我心裏還準備過，要不然還不你當場問成弱智啊？
腹黑歸腹黑，榮兵現在也道，老德克這種盤底，絕不是以前那種出於戒備。應該隻是一種朋友之間想彼此了解的正心理。何況，自己有時高興了一個不防頭，可能話也實是多了點。看來以後這方麵還得謹慎了。
“嗯……是這樣。我以前在中國的時候，學的就是航。但都隻是在課堂上學的，之前沒上過船。我又學得馬虎，所以差不多都忘了。去年跟著我們家鄉一條嗯……湖州的船第一跑去馬尼，沒想到在一個缺德老頭兒家裏喝了一口人加的朗姆酒就迷糊了，醒來之後就在來印度的船上了……”
大夥這還是第一聽榮兵講起與自己有關的經曆，可一聽榮兵說到“醉達加勒比”的過，好幾個就哈哈大笑起來，得榮兵莫其妙的。
羅斯笑著說：“羅賓，大夥不是笑你，而是笑你和老德克來加勒比的經曆簡一模一樣啊。”
“的？”榮兵也驚奇地望著老德克。
老德克也笑著點點頭：“好吧，既然大家都相處這麼久了，還沒好好說說各自的事兒，那咱就聊聊好了。我說吧……”
“我的家庭是祖居英格蘭德文郡的契約租地農（Leaseholders）。童年時很平淡也很快樂。英格蘭的那種小鄉村是挺的，靜祥和得就像田園畫一樣。雖然日子不富裕，但人們也沒太多奢望，就那樣平靜地過唄。家裏除了父母親，還有一個比我大歲的姐姐。父親在農民裏是挺有見識的人，所以我十多歲時還他送到附近一所會辦的學校裏讀過幾年書。我也是在那時認識了附近一個村莊裏善良聰慧又麗的女孩琪。想起來，那些日子的一天，都像一幅永存在我記憶裏的精畫啊……”
“可人為麼要長大呢？為啥要變化呢？也許你們覺得這話可笑，可我沒覺得大炮和戰艦來進有麼好，大樓和大橋建氣派又有麼好。當我後來見識了這間無數的繁華之後，我到現在仍深深覺得，我這一生裏最幸福的日子，還是在那個優靜的小鄉村裏那些簡單悠然的時……”
“後來一切就慢慢開始變了。是我的父親得病去逝了。然後是姐姐出嫁。之後，是我一喜歡，也很喜歡我的那個女孩琪，也父親迫著嫁給了一鄰郡的軍軍官。從此我們就沒見過麵。之後，我家裏租種的土地的主人，那個波米爾的貴族老爺，帶著手和氓把所有能圈的地都圈成了牧場。我們一夜之間就掉進了幽深的地獄！母親在貧病加和絕望中也離開了我……”
“那歲月我就像個沒有靈魂僅憑本能生存的動物一樣。麼想法也沒有，就那樣簡單地著。我一浪到了倫敦，那些日子也不用了，啥苦都吃過，啥黑暗的事兒都見過。到有一天偶遇了一個同鄉，他那時是一條商船上的員。他到了一個讓我想聽又怕聽到的字！去年夏天他的船在紐約啟航時，看到一艘正在入港的船，那艘船的甲板上站著一個女人……他說應該是琪！”
“那天晚上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忽然從麻木中蘇醒了！我覺得自己灰暗的人生忽然又有了一個目標，又有了一個在心底裏烈地渴望著去見上一麵的人。哪怕麼都不要，就隻是遠遠地看一眼……可我本就付不起到印度群島的船錢。我哪有那麼多錢啊？我那天晚上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買酒喝了！我抱著酒瓶子坐在倫敦橋的石欄下喝得爛醉痛哭……我不斷地在心中向天主祈禱：隻要能夠讓我上船到印度群島去，我願意付出一切……”
“仁慈的天主慷慨地實現了我的願望……第二天下午我醒來，發現自己在酒醉中不啥時候已經抓伕隊(pressgang)給抓到皇家軍的軍艦上，正在駛向加勒比！要道，軍雖然號稱用征兵製(s)，其實本就沒雞脖製度！隻要水手不夠了，艘船的船長在港口備的時候就會派出抓伕隊四出抓伕。”
“就這樣，我來到了加勒比。我浪四方，我經曆了一個歐洲人在印度這邊能夠經曆到的一切，可一都沒能實現我最初的願望——遠遠地看琪一眼。漂泊至，孑然一身的老浪漢一個。嗐！人生如夢啊孩子們……”
老德克講了自己的故事，深深地歎息了一聲。大夥也陷入了沉默。
“羅斯，給大夥兒也講講你的事吧。相處這麼多年了，以前大夥也不聊這些，連我都不道你的事兒。”老德克又習慣性點將了。
螺絲笑了笑：“我嘛，26年的人生裏也沒啥值得說的。我是英格蘭的港口城市‘裏斯托爾’人，生在一個窮掉了底的家裏，有父母和一個小我3歲的弟弟。我爹是漁場工人，天帶著一身魚腥臭家。我媽是背著罐子給人送牛奶的女工。一家人就這麼勉度日。”
“我爹脾氣不好，可能是日子太難太壓抑了吧。喝酒就像魔鬼一樣地發泄和人！家裏誰都。從小我就怕極了，嚇得要死！所以我12歲以後就幾乎天不家，在街上和那幫大小無賴們混在一起，喝酒架偷東啥都幹。那時街區的人們都我‘威爾家的內個壞小子’，哈哈哈！”
“16歲那年，在一兩個街區無賴的鬥毆中死了倆混蛋。我那些好哥們兒很義氣地一致對法官認其中一個就是我死的。見鬼！當時場麵辣麼亂，個人都在拿著刀子棍子亂亂捅。上帝作！我到現在也搞不到底是不是我幹的。”
“鑒於當時我在街區裏的聲太棒了，所以大家一致呼籲幹脆趁這機會把‘威爾家內個壞小子’絞死了。幸好我們區有個仁慈善良的老牧師，他來到關押室看我並告訴我，他會盡量為我在法官麵前爭到僧侶的典（Bey）——也就是說，如這個罪犯能讀一聖經，那他就能免於死刑。（Callforthebook）”
“我當時就哭得稀裏嘩啦的……不隻是出於對老牧師的感激，還因為我麼本就不識字啊！夥伴們，將來一定得告訴你們的孩子，讀書學習一定要讀書學習！這簡太塌梁的重要啦！是要人命的那種重要啊！”
“我怕極了也後悔極了！我哭著向老牧師懺悔，他一定要救我。於是善良的老牧師也許是平生第一了違心的事，他把聖經中的某一逼著我背誦下來。上帝作，我從小到大從來沒辣麼烈地渴望過學習！我想我到死都忘不了當時背誦的那話——我們若說自己無罪，便是自欺，理不在我們心裏了。我們若認自己的罪，神是實的，是公義的，必要赦免我們的罪，洗淨我們一切的不義……”
“第二天在法庭審上，老牧師厚起臉皮沒讓法官來定內容，而是拿著聖經假裝翻到一頁，在我麵前讓我讀。當我一字不差地背誦之後，我抬頭看見老牧師的嘴唇也在動著，正喃喃地小聲懺悔：‘萬能的主啊，請原諒我為了讓一個孩子免於死去而撒的謊吧……’就這樣，我倆在法庭上對著懺悔……”
“總逃脫一死。我和一群罪犯押上船，送到大量缺少勞動力的印度群島殖民地‘瓜島’的一個新建種植園，成了‘赦免死刑的契約奴’。可那個種植園主太麼黑心了！在咖啡和甘蔗獲季，我們天都要幹20個小時的兒！我苦忍了一年終於找機會跑掉了。”
“下來，也是在加勒比浪四方，啥都經曆過。到後來當水手時老德克他們的船攻擊，我就毫不猶豫地加入了盜。老德克在後來的日子裏兩救過我的命！我就一跟著他了……”
螺絲腿兒表情輕鬆地講了他的故事，並沒有像老德克那樣發出麼感慨和歎息。大家也都聽得平靜。
切裏：“那就說說我吧。羅斯，我可比你幸運。我有個偉大慈愛的媽媽，為了不忍心親眼看著我苦，就把還是吃奶嬰兒的我扔在倫敦‘天堂’一般的沃平區一個堂的台階上。哈哈，我得說，肯定是天底下最慈愛的母親了！是個天使吧？”
“那年月像我這樣遺棄的孩子實在太多了，區人員也養不了。機智的他們就以四便士一天的價格把嬰兒租給乞丐當乞討道，我都不道自己是咋到歲的。從歲開始，區人員又把我們這些到八歲的孩子，以人二十到三十令的價賣身年給掃煙囪的人。老板買下我們這些幼小的孩子，命令我們爬下煙道替他掃工作。有時下麵的火還在燒呢，我們沒有麵罩，也沒啥防護的衣服，就這麼去理煤灰。我們這些“攀爬男孩”（gboy）中很多人沒多久就會染上肺病和眼睛失明，沒準兒哪天就死在哪煙囪裏了。”
“我咋得了這個？於是歲那年我就跑出來，變成了一個衣衫襤褸地在街上浪遊蕩的‘倫敦黑警衛’（Blackguard——地痞氓的意）。我們這幫浪兒白天乞討晚上偷東，困了就睡在店鋪台階上或街邊角落裏。沃平是倫敦最窮的街區吧，到處是破衣爛衫的窮苦人，到處是簡陋寒酸的小破屋。泥濘惡臭的街上滿是兩邊小樓裏半夜倒下來的屎尿，也滿是騾馬糞便和屠宰牲口時留下的大片血汙……”
“有顆高貴之心的我當然沒法繼續忍這樣的環境啦？於是我走出沃平在倫敦到處浪。天生的本內容就是乞討、雜跑腿、擦皮鞋、偷東、架……挺自在也挺無聊的。”
“到有一天，我一到黃昏都沒弄著吃的沒弄到錢，走在東區的白堂附近時實在餓得不行了！趁賣麵包的胖老板扭頭和人說話，我就偷拿了一個麵包轉身就跑！我以為他那麼胖，又不可能扔下麵包攤子來追我，肯定沒事兒呢。可他媽萬萬沒想到啊，胖老板拿出一個哨子吹得‘哇哇’地那個響啊！”
“結我剛跑到街角就兩個巡邏的民兵抓住了。他們挾著我正沿街邊走著，對麵來了三個抓伕隊的人，領頭的好像和其中一個民兵認識。他們小聲聊了幾句，民兵就把我給他們，還說：‘便宜你了小崽子！跟這大人走吧……’就這樣，我就抓到了船上。”
“當時我還不理解，連我這麼一個年幼瘦小的乞兒都抓，咱們大英帝國已經不要臉到這份上了嗎？後來在船上我道，敢情皇家軍說我這樣的小乞兒了，他們連馬戲團的演員，甚至連精神病院的病人都抓啊！這可是大英帝國……那詞兒啥來著？噢……垂史冊耀千載的一頁呀！”
“我和老德克羅斯一樣，在加勒比當過水手、苦力、漁民、雜工、乞丐、小偷、罪犯……總之就這麼稀裏糊塗地混唄。我是老德克走私販子那陣兒和他認識的，就一跟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