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信將疑地站在陰影與陽光的交界處,然後抬起手,緩緩地伸出去。
在要跨過陰影的時候,我停了停,然後將手伸進了陽光裏,完全無事!
我翻動著手臂,一點也沒有被灼燒的感覺,我於是試著讓自己的身子也緩緩暴露在陽光下,發現果真一點事也沒有,陽蠱竟然並沒有因此發作。
我有些驚喜,同時也有很深的疑惑,但是馬上我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然後就追到了門外。
隻是出乎我意料的時,小虎卻並沒有走遠,就在前麵五十來米,我於是趕緊追上去,他就像知道我在追趕著他一樣,竟然也加快了速度,我與他保持了這樣的一段距離,然後他一拐彎,就不見了。
我立刻奔跑過去,也到了拐彎處,隻是當我拐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徹底不見了。
我不甘心,於是沿著這條道繼續向前,前麵又是一個拐彎的地兒,我拐過去,那裏便是一戶人家,而且這裏也已經到了盡頭,我隻看見小虎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我於是喊了一聲:“小虎?”
然後我就看見他轉頭看了我一眼,但是卻嚇了我一跳,因為他的眼睛全是眼白,煞是嚇人,這更讓我確定他的確是被上身了。
接著他就推門進了去,我趕緊跟進去,隻是進去之後就再不見了他的蹤跡。
進去之後院子裏種著一棵很大的柚子樹,樹冠幾乎遮蔽了整個院子,隻見樹上正結著一個個大柚子,看著煞是誘人。
然後我就聽見有一個人朝我說話:“你來了?”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隻見在屋簷下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人,我看了有些眼熟,再看的時候已經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我隻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已經變了:“柚叔?!”
柚叔從太師椅上站起來,打量地看著我,然後說道:“看不出你這小娃兒的眼光倒是挺毒的,竟然一眼就認出了我。”
我的大腦飛速地轉著,但是卻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那就是柚叔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所以我接著說了一句:“我們在閻王村見過,你不記得了嗎?”
柚叔卻皺起了眉頭,然後一臉疑惑地看著我說:“你在閻王村見過我?”
我點點頭說:“不但見過,而且……”
可是還不等我說完,柚叔忽然打斷我說:“不可能的事,自從民國十年我就沒再離開過清河鎮半步,你怎麼可能在閻王村見過我。”
我被柚叔這麼一陣搶白卻又是一愣,從民國十年就沒有離開過,那麼我之前在閻王村見到的又是誰,而且還不是一個,而是生生死死的好幾個!
我說:“可是他也叫柚叔,而且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柚叔卻壓根不信,隻是看著我說:“我隻能說,你認錯人了。”
其實柚叔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就算是我如果忽然有個人和我說,在某處遇見過我,我也不會信,絕對也會以為他是在胡說八道,而且無論有多逼真,我都會選擇不信,因為這是本能反應。
於是我也就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於是問他:“那麼是你讓小虎給我捎信,並讓他帶我來這裏的?”
可是柚叔的疑惑卻更重了,他卻反問我說:“小虎?什麼小虎?”
我心上不禁微微有些驚,然後說:“剛剛他不……”
剛說到這,我忽地看見小虎就站在離柚叔不遠處的屋簷下,一雙隻有眼白的眼睛正死死地看著我,讓我竟覺得有些莫名地害怕。
柚叔見我忽然就不說話了,而且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另一個地方,自己也轉過頭看向了小虎站著的那裏,可是好似他什麼也看不見一樣,隻是問我:“你在看什麼?”
我問他:“你看不見嗎?”
柚叔更奇怪了:“看不見什麼?”
我指著小虎站著的地方說:“小虎就在那裏!”
說著,我看見小虎忽然露出了一絲更加詭異的笑意,從他的嘴邊一直蔓延到整張臉,我直勾勾地看著他,竟覺得有些出神。
再接著,我忽然感到臉上一陣冰冷,然後瞬間回過神來,隻見柚叔端著一碗水,正在朝我臉上撒,我再看向小虎站著的地方,那裏已經沒人了。
我說:“我這是怎麼了?”
柚叔說:“你被勾了魂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