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遠遁三千裏(1 / 2)

公元2010年8月15日,這天是RB宣布無條件投降的65周年紀念日。

就在這天姚遠離婚了。

領完離婚證,離開民政局,姚遠開上車,車門一關,頭也不回地向西出了城。

天將正午。京城上空卻像是被扣了個黑鍋底,天氣陰沉沉的仿佛是到了夜晚,天空中烏雲密布,正醞釀著一場大雨。收音機裏主持人反複提醒著人們不要外出、不要進山、不要在低窪地帶逗留。

沒有目標,西方天際線上有一絲光線。姚遠向著那一絲光線的方向,一路向西開車就離開了這個城市。

三十歲的他一事無成,如今更好,家也沒了。離了婚淨身出戶。收音機裏放著一首經典的老歌。搖滾教父崔健在裏麵嘶吼地問著:

我曾經問個不休

你何時跟我走

可你總是笑我

一無所有

好吧,一無所有,這就是現在咱們的主人公姚遠的狀態。

越野車穿山越嶺,一路向西。西麵的夕陽刺得人睜不開眼,放下遮陽板,帶上墨鏡,高速路兩邊一個個城鎮鄉村被甩在後麵,一個巨大的藍色路牌一晃而過,姚遠不自知的笑了一聲:“這就到黃河了?”發動機運轉著,那種平順的駕駛感覺讓他舍不得停車。

夜裏的高速路仿佛突然熱鬧了起來,碩大的貨車被燈光打扮的像是一座座移動的宮殿,遠遠看過去一串串的燈火通明。

姚遠降下車窗,讓夜風吹進來,風裏夾雜了些水汽,水汽裏又有一些土腥,“可能這就是黃河的味道?”姚遠不死心、不想停車,隻想一路向西開下去。

新修的高速沿著黃河一路向西。不吃飯,不喝水,不休息,他想試試自己開車的極限。

姚遠的愛好不太多,抽煙、喝酒、釣魚。抽煙煙癮不太大,兩天一盒的樣子;喝酒酒量不太行,每頓半斤上下;喜歡釣魚卻總是沒有時間。

如果開車算是愛好的話,那這可能就是他人生三十年來最喜歡的事情了。既然離了婚沒人管,那就好好做一把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黎明前的黑暗裏,姚遠像是突然找到了一個目標。

天亮了,蘭州的指示牌遠遠的出現在前方,強忍住下高速去吃一碗那一清、二白、三綠、四紅、五黃的正宗蘭州牛肉麵的渴望,姚遠咽了口口水。不顧已經咕咕叫的肚子,依舊向西開去。

頭已經有點昏沉了,長時間的駕駛加上水米未進,意識好像有些恍惚。西部的陽光更加熾烈一些,隔著車窗都能感受到那種灼熱。越野車在冷清的高速上追逐著自己的影子。

前麵就是海石灣服務區,馬上就要出甘肅進入青海了,姚遠把車開進服務區去加油順便放放水。洗手間裏張貼著一個個旅遊景點的海報,姚遠洗了把臉,抬頭看到鏡子上方懸掛的塔爾寺大幅照片,呆了一下,心裏默默念了一聲:“已經夠遠了,不行就到西寧吧,就到這裏,休息一下。”

幾乎是十八個小時的連續駕駛,除了每隔五六百公裏加一次油,當中幾乎沒有停車,沒有休息、沒有吃飯,姚遠把他的三菱車開到了西寧,停在了XN市清真大寺前麵的廣場,這裏距離京城海澱民政局1700公裏。

找家餐廳趕緊吃點東西,羊雜湯配上兩個烤的金黃的麵餅子,姚遠吃的香甜。就是剛剛下車時腿腳有些個發軟,拿筷子的手也有些抖。

吃完飯找了一家賓館,特地要了一個帶浴缸的房間,滿滿的放了一大池子熱水,泡澡!

平躺在柔軟的床上,愣愣的看著天花板,疲憊瞬間漫了上來,隻是臨睡前,嘴裏不由自主的罵了聲:“傻逼。”

兩年的婚姻生活,沒有孩子,如今回憶起來隻有一地的雞毛。婚姻就是愛情的墳墓,好吧,那可能不是愛情,也許隻是荷爾蒙的衝動。不知什麼時候,兩情相悅突然變成了相看兩厭,離婚也就是順理成章的選擇。在姚遠的朋友裏,他不是第一個做出這樣的選擇的,不知什麼時候離婚已經成了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在西寧的一家賓館,姚遠睡得昏沉,睡得香甜。

酒店的工作沒有前途,已經工作了六年,當上了餐廳經理,但是還是沒有前途。每天早晚兩頭班的工作沒意思透了,黑西服、斑馬褲一穿,走在富麗堂皇的中餐廳裏,看上去人五人六,但終歸到底還是個伺候人的差事。

工資不高不低,日子過得不溫不火。眼看著周圍朋友有開公司的,有出國掙錢的,姚遠也想出去闖一闖,但又下不了決心,他知道一旦離開酒店那個環境,脫下那身黑西服,他啥也不會,什麼都不是。

酒店工作唯一的好處可能就是中餐廳的服務員個頂個的漂亮,尤其是那四個領位,身材高挑相貌出眾。這就是餐廳經理的福利了,而那幾個姑娘也願意沒事陪著經理插科打諢,兩頭班的中間跟著經理出門逛逛街,吃吃飯。說說笑笑間好像有一種曖昧的東西,有一點點超出了工作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