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這檔子事兒,喜子和來順兒的臉色頓時垮了下來。
來順兒歎了口氣,對江逸晨說出事情的緣由。
磨盤子村地處偏僻,交通不便,又沒有什麼叫得響的土特產,所以村裏一直不富裕。
來順兒在縣城裏讀到了高二上學期,不願再念書,輟學回家了。喜子更差,初中畢業後,根本沒有去參加中考,在家幫著老爹務農。
不過土裏刨食兒終究沒什麼奔頭兒,這些年打工風氣興盛,村裏的年輕後生們大多外出掙錢去了。
來順兒和喜子也坐不住了,於是倆人和家裏商量過之後,結伴同行,一起來到粼江市找工作。
通過老鄉的介紹,他們去了一個建築工地當小工。待遇還真是不錯,隻要有活兒幹,每天能掙一百多塊錢的工資。這與在村子裏務農的收入完全不是一個級別。
想到每月能有三十多張紅彤彤的老頭兒票,來順兒和喜子精神頭兒十足地上工了。
上工之後才知道,建築工地的工錢不少,可是這活兒也確實不好幹啊。累人不說,環境更是糟糕。
隻要一刮風,那劈頭蓋臉的沙子和土,吹得嘴裏、鼻孔裏、頭發上到處都是。收工後洗澡都得清理半天。
住的工棚冬寒夏熱,人員又多,晚上睡覺都覺得氣悶,更別提夏天蒼蠅蚊子一群群的招搖過市了。
還有工傷問題,就他們所在的地方,這一年來就出了好幾起。現在還在為醫藥費扯皮。
好不容易把這些都熬過來了,辛辛苦苦掙了幾個月足額的錢,還給家裏彙了一筆,誰知後半年卻又出了事情。
他們的工資大約是半年一結,平時隻發生活費,包工頭說後麵的得按規矩年底統一結算。等到了時間,包工頭卻又哭喪著臉,說建築公司不給錢,他的腰包也是空空如也。
於是一群工人找到建築公司項目經理理論,可人家的理由很充分,甲方拖欠了工程進度款,他們也沒有辦法。
大夥兒氣憤之極,貼標語,堵工地大門,鬧騰了一通,可問題也沒能得到解決。後來有人提醒,所有的建築公司和項目都歸市住建委管,然後才有了住建委大樓門前的那一幕。
“住建委的人怎麼說?”江逸晨問道。
“還能怎麼說,剛才你也瞧見了,那位王主任這幾天都出來了三趟,還不是老一套,已經報給上級領導了,讓我們先回去等消息。”來順兒憤憤地說道。
“這個什麼王主任,不會是住建委主任吧?”江逸晨對這方麵的事情並不太熟悉。
“要是就好了,住建委主任官兒那麼大,怎麼可能隨便拋頭露麵的。聽說那就是個啥辦公室主任。”來順兒搖頭否認。
“現在俺倆的錢都花光了,眼瞅著這就要過年,連回家的路費都沒著落。”喜子說著,悲由心生,淚水在眼眶中直打轉。
他抽了一下鼻子,然後用袖口使勁兒擦了一把眼睛。
“瞧你那點兒出息,跟個娘們兒似的,也不嫌丟人。”來順兒瞧見喜子的模樣,氣兒不打一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