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佳最先聽到期待已久的“呼呼聲”,聲音在東方,正是紅燦燦的曙光破曉的地方。後來,廖瓦也聽到那聲音了。那聲音定然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的,我一時還聽不到,後來,我滿耳是唧唧作鳴、類似於蟋蟀的聲音,在臆想中,似乎仍然能約摸聽到駝鹿踏碎沼澤浮冰的聲音。因為是兩個孩子先聽到那呼呼聲的,所以就讓他們跑下山坡去,蹚過浮冰的淺沼地,追蹤那獵物,盡管踩碎浮冰的聲音可能會把山雞驚跑。
看著絢爛的朝霞輝映,感受著輕柔的微風拂麵,不覺恬然自適。我站在山坡上,悠然俯瞰,下麵是片片淺沼地,棵棵深灰的鬆樹蒼然聳立,點綴其間。
我自己也說不清,究竟在那兒站立了多久。我久久凝望著殷紅的朝霞,似乎整整望了一個世紀之久,直到聽到底下傳來一聲槍響。我感到由衷的欣喜,比親手將那鳥兒收入囊中還要歡欣雀躍——不知為何,比起親自手到擒來,我更急切地盼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們大勝而歸。不過最後,我也有機會一展身手。我三蹦兩跳衝下山坡,突然聽到巨翼振飛無可名狀的呼呼聲,於是,我立馬轉身,隻見樹冠間一片紅彤彤的朝霞之中,閃過一個黑影。我當機立斷開了一槍,幾乎是近距離平射。一開始聽到聲音的那另一隻鳥,逃脫了。不過還好,能命中一隻也已經不錯了。那隻中槍的鳥墜落了下來,掉在鬆樹下麵一個巨大的蟻丘上,蟻丘上的積雪還沒有融化。我坐了下來,麵向朝霞。
在同一個方向,這時又傳來一聲槍響,可我幾乎沒有留意到,因為在我歇腳的蟻丘周圍,冉冉而升的旭日將一個謎團重重的世界顯露了出來,而我正試圖解開這些謎團。在冰麵以下,有條窄窄的水道,一股細細的流水在涓涓流淌。那麼,這水道是怎麼形成的呢?我疑惑了片刻,很快找到了答案:積雪剛開始消融的時候,有一隻田鼠在雪地上跑過,小爪子把雪踩實,踩出了一道溝槽。後來,又降了次霜,又開始融雪。溝槽裏被田鼠踩實的雪化得慢,而周圍的雪化得快,到了再次冰凍的時候,就形成了這條堅冰之下的水道,涓涓地流水了。
我可能是睡著了,但在空曠的野地裏,我往往即便是睡著了,感覺與思緒依舊綿綿不絕,全然忘卻的隻是時間的流逝。一根突然彈起的嫩梢讓我驚醒過來。這條嫩梢上原來壓著雪,梢頭就凍在田鼠踏過的水道處,結著冰,現在突然鬆了綁,晃悠了下又立直了,定睛一看,原是一棵小樹。我驚坐起身,觸目盡是藍盈盈的水,環繞著我們稱作“阿拉溫高地”的地方,此外別無他物。
我甚至沒有想到,我們所處已是一座孤島。不過,困在孤島上也沒多大關係——總有辦法出去的。看到光與水的春天再臨人間,我喜不自勝,立刻記起了《聖經》裏的話:“六年要耕種田地,第七年地要守聖安息。七個安息年過後,就到了第五十年。你要大發角聲,這年必為你的禧年。”
彼佳最先聽到期待已久的“呼呼聲”,聲音在東方,正是紅燦燦的曙光破曉的地方。後來,廖瓦也聽到那聲音了。那聲音定然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的,我一時還聽不到,後來,我滿耳是唧唧作鳴、類似於蟋蟀的聲音,在臆想中,似乎仍然能約摸聽到駝鹿踏碎沼澤浮冰的聲音。因為是兩個孩子先聽到那呼呼聲的,所以就讓他們跑下山坡去,蹚過浮冰的淺沼地,追蹤那獵物,盡管踩碎浮冰的聲音可能會把山雞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