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著陽光,陽光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麵色青黑,脈息時有時無,他用毛巾幫她擦拭著口鼻間的鮮血,回頭質問翠竹,“你明知貴妃中毒,為何不先去叫太醫!”
“皇上,太後娘娘把持著後宮,叫太醫救不了娘娘的命,隻有皇上您才能救娘娘的命啊!”翠竹跪在地上,哭著說道:“娘娘前腳剛中毒,太後娘娘後腳就過來了!娘娘和奴婢們哪敢妄動?太後娘娘是存心要置娘娘於死地呀!”
“寧妃剛剛進宮,不知宮內情形,你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知道小心伺候?這件事給我守口如瓶,若有半句泄露出去,朕拿你是問!出去吧!”朱由校冷聲說道。
“奴婢告退。”翠竹擔心地看了一眼他懷中的寧妃,心驚膽戰地退到了門外,關上了房門。
偌大的宮室裏麵隻剩下了朱由校和陽光兩個人,朱由校放下床上的幔帳,在裏麵隔絕出一個封閉的空間。陽光毫無聲息地伏在他的腿上,長發在腦後散開,淒豔絕倫的秀顏上再無一絲生機。他撫摸著她冰涼的臉頰,想著昨日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她顧盼神飛的嬌豔模樣,才僅僅半日,就凋零憔悴如斯。
手指觸到她抹額上的玉石,他的手忽然微微一滯,挑開她的抹額,赫然看到她額頭上的一大塊青紫淤痕。
他有些無語地看著這塊青紫,黯然苦笑:這青紫是怎麼弄的,不用想也知道了。
她不應該屬於這裏的,他在宮裏設下結界也不是為了阻攔她,而是為了不讓那些徘徊不去冤魂驚擾到這裏的活人。本來她可以在這裏行走無礙的,可是她一施術,結界察覺到了不一樣的氣息,就立刻反彈了。
如果沒有他的結界,她早早的如願離開了,也許對她更好,至少她可以躲過這一場生死了。
他歎了口氣,把她抱起來,給她推宮過血,幫她把體內的殘餘毒素逼出來。
陽光從未如此無力無助過,她昏迷之時,隻聽得耳邊隱隱傳來客氏和皇帝的爭吵之聲,她今日忍著五內俱焚之痛,拚盡全力費盡心機,是發了狠心要除掉這個毒婦的!沒想到她最後聽到的隻是最後一句輕飄飄的自請出宮。
接著,她就陷入了一片虛空之中,眼前的畫麵紛亂複雜,好像把這一生都過了一遍,好痛,好累。
她是被一陣響亮刺耳的聲音吵醒的,那聲音在耳邊不斷的重複、重複,她終於忍不住揮手往聲音的方向打過去。
隻聽啪的一聲!接著砰的一聲!兩件物體落地的聲音。
“陽光,趕緊起床!都六點了!”陳燕端著早餐一進門,就看到摔在地上的鬧鍾,鬧鍾的旁邊扁乎乎地趴著一個穿著睡衣的人形。
陽光聽到媽媽熟悉的聲音,疑惑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自家的地板,再往前看,看到了一個歪在地上的鬧鍾。
這是什麼情況?她穿回來了?她趕緊歸攏了一下摔得酸痛的胳膊腿兒爬起來,坐在地上,一轉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媽媽,媽媽的手裏還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大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