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灰茫茫的河麵,盜匪們粗暴的叫喊聲漸行漸遠。

阮芙在水中上下,她對憋氣不在行,來回浮潛嗆了好幾口,幸而有謝辭摟住她不用她使力,所以不會那麼難受。

縱然如此,反複不斷撞擊耳膜的水聲依舊能折磨的人頭暈腦脹,昏天暗地,她估計不出時辰,隻覺天邊微泛起光亮,他們好像才剛剛遊到岸邊。

接下來她便昏迷了過去。

片晌輾轉後醒來,阮芙側躺,有氣無力地半睜開眸,映入眼簾的首先是灰褐色的房頂,殘破牆角和陳舊壁垣,這裏似乎比侯府北院還要年久失修。

“醒了?”

“嗯。”

阮芙記得清楚她是被謝辭抱下水的,是以聽到書生說話並沒驚訝,不過,這聲音的來處怎麼好像在她上麵方位...

阮芙轉身躺平,居然發現自己枕在謝辭的腿上,正和他四目相視。

她慌慌張張地想坐起,因為起得太急,眼前冒花,上半身搖搖晃晃,被一隻大手扶住,重新給按了回去。

謝辭垂眸看了看她,道:“還沒煮完。”

阮芙心裏過意不去,給自己尋到了個像樣的理由,“我頭好暈,是不是又發溫病了?”

謝辭拾柴添火,溫聲道:“不是,你餓了。”

“...”

阮芙的肚子十分應景的‘咕嚕’一聲,她的臉紅成了柿子,這還不如直接閉眼病過去呢。

“鍋和碎米是地上撿的,我用雨水衝洗過,等會兒你可以喝點熬成的米湯。”

他們呆的這座破廟常有走商臨時落腳,用不完的鍋具和吃不完的碎米袋都擺在神壇布下,送給過路客救急。

阮芙平躺,盯著男子瘦削的下顎出神,“他們沒追上來嗎?”

“沒有。”

阮芙聞言放下心,盜賊們估摸是怕在岸邊被官府衙役捉走,“就是不知道墨寶和春桃怎麼樣了。”

“現在外麵雨勢太大,等雨停,我們去縣衙門口。”

“...好。”

阮芙正前方就是火堆,她摸了摸身上,衣裳大半已烘幹,頭發也不怎麼濕,謝辭則隻有她頭枕的那部分是幹鬆的,仗著手長替她這處添柴...

不多時,粥湯煮好,謝辭用河裏摘的的荷葉片卷成勺狀,遞給阮芙,“喝罷。”

阮芙順勢坐起,拉扯書生陪她圍坐在火焰旁,“那你呢。”

謝辭提起袍衣近火烘烤,道:“等你喝完。”

阮芙想推辭,又覺得這番謙讓舉動十分矯情,於是悄聲謝了句,小口抿起了白粥。

熱粥祛寒,她喝了兩口果然舒服的多。

“你說這是莊浦縣,離揚州遠嗎?”

“不遠,等與墨寶彙合,到時雇一架馬車,半個時辰就能駛到。”

“噢。”

阮芙又喝了口,到剩下大半,她把荷葉勺端給謝辭,“我夠了,餘下歸你啊。”

謝辭先看向她的指尖捏住的荷葉,目光逐漸往上移到她的下頜,最後是殷紅唇瓣,她唇角溢出少許白汁,很快她自己也發現了,十分自然地伸舌頭舔了舔。

謝辭吞咽了口,倏地起身背過她,“我不餓,你把剩下的都喝了。”

謝辭覺得他好像又開始發合.歡藥的病症,全身燥熱無比,看來回去之後得盡快找醫師把脈,那劑藥性未免也太強悍了。

阮芙很茫然:“可我喝不下,先前說好留給你的。”

“那就放那。”

阮芙覺得謝辭哪裏都好,單是脾氣時好時壞,以前不覺得,最近因為與他相處時長,越發明顯。

於是這般之後,方才還並排取火的兩人,一個筆直站窗邊,一個抱膝坐火堆旁,互相不搭話,仿佛素不相識。

阮芙兀自悶悶不樂,將白粥全部喝完。

半柱香過去,門外有對中年男女站在門口,往門上敲了敲,笑問道:“請問兩位,這裏可否讓我們避個雨?”

阮芙第一次出府外,且心思純善,招手道:“當然可以,我們也是在這兒避雨的。”

“多謝多謝!”

謝辭原本背對他們,聽到有人進門,自然地站到阮芙身後。

男人攙扶女子走進,把地上清理幹淨後鋪上邊角布料,將他的妻子安頓好,再從謝辭的火堆裏借了點火,在阮芙對過烤起了饅頭。

男人見阮芙盯著他手裏,笑嗬嗬道:“你們要不要饅頭,我包裏還有呢。”

阮芙搖頭,她就是覺得新奇,在侯府哪可能見過烤饅頭,謝辭沒等她開口,淡淡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