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的天氣裏，前往西邊玉門關的除了沙漠的商隊便少有旅人，而宿孟以及莫語三人行至玉門關外時正好與運送毛皮的商隊迎麵相碰。風雪交加的黃昏中，旗瑤酒寨迎來了形形色色的客人，這是玉門關交界唯一的一家客棧，錯過了便要在冰雪中過夜了。
孟皆雨三人掀開厚重的棉布簾便感覺到幾道探究的視線投射了過來，其中便有今日偶遇的商隊跟三兩個旅人，不過看其身形步伐，皆是身懷武功的武林中人。
“喲，客官快請進，外邊天冷，屋裏熱著酒馬上送來。”四十來歲身段嬌好的老板娘扭著碎花步親自迎了上來，一雙媚眼緊緊黏在宿星闌的身上，恨不得貼到對方的胸口。
孟皆雨冷著臉沒有說話，徑自走到客棧中間的空桌上坐下。屋內的炭火加得很足，映照得昏黃的視線中每個人看似都在靜靜吃著晚餐，實則都在彼此互相打量。特別是商隊隨行的護衛，在孟皆雨一行進來之後神情明顯緊繃了起來，一邊喝著酒卻將手放在佩刀旁邊，十足的戒備。
“主子。”莫語不著痕跡地驗完吃食後便開始為孟皆雨倒酒，瓷白的臉孔在昏黃的光線中像是冰娃娃一般毫無生氣。自從明了阡陌的心意之後，她便是日複一日愈加沉默了起來，這一回更是不顧危險主動請纓跟隨他們前往西域。
“莫語，可曾後悔過？”孟皆雨拿著酒杯卻沒有喝，反而淡淡問了一句。
聞言，莫語一時間有些恍惚，不知孟皆雨口中的後悔所指為何。是指此次隨行，或是同上宵樂峰，抑或是加入天穀？她搖搖頭，“不後悔，主子去哪裏，莫語就在哪裏。”無論是哪一種，她都不曾有過後悔。無關情愛，隻因為天穀是她的家，而孟皆雨一直是她的親人。
孟皆雨喉間一緊，眼角莫名有些發紅。莫語一路跟著她從絕情域到天穀，她不說，卻早已將她當成了親人。如此想著，便是越發想要護她周全，不想對方受到傷害。
“怎麼了？”直到宿星闌過來，餐桌上難言的氛圍依舊沒有散去，引起了他的注意。
孟皆雨搖搖頭沒有說話，倒是眉梢一挑，口語挪揄道：“老板娘的酒嚐得如何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宿星闌從其中嗅到了一絲酸味，經過孟皆雨易容卻依舊邪魅的臉龐湊近輕紗遮麵的臉龐，輕輕呼了一口氣，聲音低沉道：“老板娘的酒還是留到你房裏再嚐吧。”說完，竟是在眾目睽睽下將對方抱到了大腿之上。
沒想到對方會如此動作的孟皆雨一聲低呼，坐在對方的大腿上瞪了一眼，暗自掐了一把對方的腰，卻終究沒有下來。對麵的莫語見狀也隻是把頭低下，當作沒有看見。
客棧上下那麼雙眼睛都在盯著他們，特別是孟皆雨一頭白發，輕紗遮麵，身份神秘極其引人注意，宿星闌用如此輕佻的方法也隻是為了減輕他人的戒心。還有，便是真心想要逗弄一下孟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