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鈴聲響,衣袂摩挲之間隔著紗幔隱隱見到一人端坐在簾後,那人開口道:“貴客光臨,請坐。”聲音溫婉如玉,魅惑誘人,不說是這裏的老板,怕是要誤認為是銷香窟的人了。
孟皆雨點頭回禮,隨即隔著紗幔坐在其對麵。反觀宿星闌卻是眉頭微蹙,眼神深邃可怖,不知在想何事,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但她還是敏銳察覺到其身上的不悅。
看著他們都入座了,那頭的女子才開口道:“今夜兩位來此處,可賭得盡興?”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偶爾動動筋骨也是不錯的。”料到宿星闌無意與這女子交談,孟皆雨也隻好開口自己對付。
“嗬嗬......”對方輕笑了起來,紅袖半遮顏,萬般風情自然流露,“姑娘豪氣,隻是隻身前往此處,不知是何人介紹?”同是女子,況且孟皆雨五官身形都太過女氣,遇見老手一下子便被揭穿了。
“何人介紹不重要,隻要有錢,吃喝嫖賭之地一向是來者不拒,是否?”四兩撥千斤地擋了回去,孟皆雨搖著扇子淺笑道。
“是奴家失禮了。”女子也不再追究,將目光一轉投到宿星闌的身上,“不知這位公子何故一直不肯開口?”
“哼......”聞言,宿星闌嘴角一挑,冷哼了一聲,“不敢以麵目示人的,自不屑與其言語。”高挑偉岸的身軀斜靠在長椅上,肆意狂妄,低沉磁性的聲音挑動著女子的神經,心頭蘇蘇麻麻,好似貓抓一般。
“是奴家的不是,招呼不周。”珠簾被挑開,挽起紗幔的一瞬間,女子仍是麵帶輕紗,眉眼嫵媚動人,水眸氤氳,“隻是尚未出閣,會客之時多有不便。”說著便微微垂首致歉,衣襟中露出的白皙脖頸柔弱無骨,惹人心動。話中真意有幾分無人可知,但如此一個美人倒是能使不少人趨之若鶩。
“想要談,可以,先收起你的媚功。”頗為無趣地打量起房中的擺設,於宿星闌而言,眼前女子同房中擺設一般,無甚差別。要說起這媚功,連魑魅心法的萬分之一都比不上,若不是顧及到房中另一個隱藏的氣息,就衝這女子施加的媚功便早已人頭落地。
女子神色一整,知道招式無用,便笑笑地恢複了常態,不甚在意。眼前男子給予的壓迫感讓她心頭一凜,暗自提防了起來,“公子恕罪,奴家無意冒犯。隻是今夜二位來此,出手大方,銷金窟內頗為引人注目,故而想會一會二位。”
“借你的場子解決一下錢財問題,損失多少吾等也會照賠不誤。”說著,便將視線投向身旁之人,宿星闌似笑非笑道:“你倒是錢沒贏回去,又賠了一萬兩。”
從方才掀開珠簾見到這女子開始便兀自沉默不語的孟皆雨微微一笑,“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兩萬兩自當奉上。”
“一萬兩今夜已在囊中,剩下一萬兩嘛......”故作沉吟了一聲,宿星闌仿佛想到何事,邪魅地看了一眼孟皆雨,“還是要用別的方式償還。”
熟知宿星闌放蕩不羈的性格,孟皆雨移開視線,充耳不聞,全當沒聽見。
倒是對麵女子看出端倪,嬌笑了幾聲,“看來二位是熟識,賭錢也未傷了和氣,這奴家便放心了。”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花箋,同樣鳳凰銜梅,“今後二位有興趣,便可持此花箋進場。”眸中淺笑盈盈,好似對麵兩人是鬧了別扭的情人一般,未多做追究。
“本就無甚大事。”宿星闌旋身而起,順手親昵地挽住孟皆雨纖細腰身,曖昧地將唇湊到其耳畔道:“我們回去吧!”
“嗯,告辭。”感覺到腰間那隻手曖昧地揉捏,心中暗自惱怒卻不能發作的孟皆雨應了一聲,便隨著宿星闌出了門。豈料門口的看護一直都在守著,還恭敬地要為二人帶路,宿星闌以不引起別人懷疑為由,一路上吃盡了豆腐。不過於他而言,看著孟皆雨挫敗的神情才是最大的樂趣。
出了樂銷窟,身前的看護突然一閃身便不見了蹤影。而孟皆雨與宿星闌也早已經察覺進出洞口時的位置有所偏差,一是不想讓他們記住地形,二來,看看周圍靜寂無聲,草木森然,倒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