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地方!”簡彤兒見刁難不成,便惱羞成怒將矛頭轉向一邊的雨兒,卻見這一開始便站在婁詩雲旁邊的侍女淡然平靜,好似當初第一次見到一般,若不是一身下人服飾,怕是要被認錯為哪位貴人了。想到這裏,簡彤兒心中更是火起,口中更是笑裏藏刀,“這若不是站在姐姐旁邊,妹妹還以為是哪家不懂事的丫鬟,居然敢與主子齊頭並進。”
“這......”是我家的丫鬟,還輪不到你來教訓。受不了簡彤兒陰陽怪氣的諷刺,就算是脾氣溫和的婁詩雲也禁不住想要反唇相譏。隻是,話還沒出口,手臂底下便被一推,心頭一震,便成功止住了她的話頭。
她側首,便見雨兒皺著眉頭衝她示意,心下不禁一陣凜然。當初進宮之時,家中老父千叮萬囑便是要她沉住氣,不要輕易受人挑撥。如今她在宮中地位甚低,若是公然鬧事便再難得到聖上的垂青,更別指望有出人頭地之日。
“姐姐這般怕家奴可不好,哪天怕是要被爬到頭上了。”簡彤兒一擺手,示意身後的奴才上前,眼中惡毒的光芒展現無疑,“今日妹妹便替姐姐教訓一下這不懂規矩的奴才。來人,給我掌嘴。”
“你不可......”看著幾個人高馬大的太監上前便要抓人,婁詩雲急得舌頭都要打架了,一急之下便衝口說了一句,“這打狗還得看主人,這是我宮中的丫鬟,你不能動手。”說完,便覺得自己用詞不當,隨即有些小心翼翼地偷偷觀察雨兒的臉色。見她神色如常,才心下一鬆,背後都出了一身冷汗。
沒想到一向膽小不敢出頭的婁詩雲會口出此言,被堵得一時氣悶,但畢竟是在父親權術熏陶下長大的孩子,很快便思緒一轉,“哼,我是無權管教,但如今這不懂事的奴才擅自摘禦花園的桃花。這花可是太後最喜歡的,擅自摘取的必當重罰。”
“你胡說,這花分明便是我在地上拾的。”婁詩雲氣得麵紅耳赤,兩頰似緋紅的桃花一般,原本細小微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
“笑話,此處隻有你我。我親眼所見還能作假,人證物證俱在,莫不是還想狡辯?”
“你......”真真是欺人太甚!簡彤兒明擺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奈何婁詩雲勢單力薄無力反抗。
心下歎了一口氣,雨兒默默接過婁詩雲手中的花籃,無視對方眼中的驚詫,低聲道:“是奴婢的過錯,小姐不必袒護奴婢。”這簡彤兒今日分明是故意挑釁,一定要找個名目將其治罪,躲過這一回怕是還有下次。
“現在認錯,晚了。”眉眼一挑,簡彤兒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飄逸衣擺一甩便有幾名太監上前,摁住了一旁的雨兒。
“嗬嗬,今日倒是好生熱鬧。”低沉悅耳的笑聲一瞬間傳人眾人的耳膜,暗紅色的衣擺隱隱約約現於青竹之間,沉穩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眾人還來不及驚訝有人闖入禦花園,便被迎麵撲來的一陣壓迫感所震撼。那人暗紅色衣袍穿得有些肆意,長發隻是隨意地紮在腦後,臉上半邊銀色繞龍麵具遮去了麵容,但那微挑的薄唇卻充滿邪佞與狂妄。
又有一個腳步聲接近,接著便見到一片明黃出現在眾人麵前。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反應過來的兩夥人都紛紛下跪迎接,原本緊繃的局麵有了微妙的轉變。
“免了吧!”秦君昊一擺手,眼角一蹩看見早已跪在不遠處的雨兒,故作不知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半扶著裙擺正準備站起來的簡彤兒眼珠子一轉,盈盈美目霎時浮上一層水霧,“回皇上,今日彤兒本見著天氣正好便來禦花園賞花,卻見著姐姐在此摘取桃花。彤兒隻是上前勸說了幾句,不想姐姐身邊的奴才竟頂撞臣妾,這才命底下人去教訓一下。”生生脆脆的嗓音帶著無限的哀憐,欲語還休,夾著幾滴粉淚,便是鐵石心腸也化作繞指柔。
“哦?”秦君昊唇角一勾,並未將簡彤兒的楚楚動人放在眼中,而是將視線轉向婁詩雲那邊,“你們這邊又有什麼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