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親眼所見,且當日那一劍屬下很有把握,孟皆雨必死無疑。”終雲陽站在一旁,眉眼之間有些憔悴。這段時間幫助封文昊重整離火堡,已經幾日幾夜沒有合眼,那人現下誰都無法信任,苦了他要陪著肝腦塗地。消息雖然傳了回來,但是一處理完事情,他便立刻趕過來報告具體詳情。隻是看著宿星闌猶疑的神色,他又開頭解釋道:“那鹿角峰的懸崖深不見底,從未有人能活著上來,除非她有不死之身。”
聽完終雲陽的話,宿星闌沒有接受,反倒是嘴角一勾,吩咐道:“給我下崖搜,劍和人一並找出來。”寧可殺錯,不可放過。他宿星闌不是把她孟皆雨看重了,而是行事謹慎方是上策,反則焚星教又怎能屹立宵樂峰百年不倒。況且她還將白霧劍帶了下去,便是更加可疑。
“可下麵是萬丈懸崖......”終雲陽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執著,是執著於劍,抑或是人呢?隻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其打斷。
“到冥山去取寒鎖鏈。”他口氣強硬,根本不給人絲毫反駁的機會與餘地。
“是。”無奈地接下命令,終雲陽盤算著把這冥山之行的苦差事丟給阡陌去執行。
“想必你也很好奇為何本尊如此執著於白霧劍。”知道終雲陽心有不滿,宿星闌倒是難得有閑心開口說道。
終雲陽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無奈道:“屬下隻會以為尊主難舍美人罷了。”
“人,確實是其中之一。不過最重要卻是那把劍......”手指敲打了一下琉璃杯,‘叮嚀’一聲悅耳清脆的聲音響徹屋內,宿星闌低沉磁性的聲音如琴弦撥動一般緩緩敘述著亙古的旋律,“相傳秦始皇為求長生不老而遍尋術士煉丹,而後將一紙藥房與萬千財寶埋於某處。而那配方的地圖,便藏於白霧劍之內。”
“那教主當日為何不讓屬下取出劍中的地圖?”終雲陽神色如常地問道,好似對於萬千財寶與長生不老絲毫不感興趣一般。
“這件事也是家母臨死前的遺言,還未曾告訴本尊如何取出劍中的地圖。”說著這話的時候宿星闌挑眉看了終雲陽一眼,也不知話中有幾分真假。
“那屬下即可派人去冥山。”心知宿星闌有意試探的終雲陽隻能硬著頭皮接下了任務。如今知道了這個驚天的秘密,此事由始至終怕是都要由他一手操辦了。若是消息泄露出去,他相信,宿星闌第一個殺的便是他。
以為事情告一段落的終雲陽原本準備離開,卻不想又被宿星闌喚住,“如今離火堡一役,封文昊對你信賴有加。對於白道,離火堡還有些價值,你便留在封文昊身邊吧!”
“是,屬下遵命。”讓他秘密查探白霧劍,又讓他潛伏在封文昊身邊,宿星闌是太過信任他,還是自信不怕背叛。頂著葉雪風這張臉龐,終雲陽笑得更加無奈。
望著他離開的宿星闌反手一揮,將手中琉璃杯置於太陽底下,七彩光線如同樂譜流瀉出來,最後穩當地落在玉盤之上,紋絲不動。他眯起雙眼,麵具下的神情變幻莫測。人便像是一個杯盞,若是琉璃杯便易看清看透,倘若杯子上覆上一層皮,便令人難以窺視。一向用人,他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無論是阡陌,或是離箏,他都不曾掛心,卻唯獨終雲陽不在他的掌控之中。就算是他,一年之中每次召見都隻能見到他不同的身姿麵孔,甚至真身如何,宿星闌也已然忘記了。
這樣的人,便是一把雙刃劍,若真為他所用,便是極好;若是存有異心,便是極大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