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突然傳來聲響,紛至踏來的腳步聲淩亂卻很沉穩。孟皆雨收回手,看了一眼周圍的火勢,明白要用輕功飛身出去是不可能了。
隻是思考的一瞬間,孟皆雨便感覺到身旁一陣風掠過,震驚的嘶喊盡在耳畔,“爹!”
封文昊怎麼也沒想到,傍晚時分因為各大門派的其他弟子前來接應,封鴻泰騰不出手便讓他帶著幾名弟子去迎接。怎料大夥剛吃完飯踏出客棧便看見離火堡煙火滾滾,一群人腳下生風趕到之時卻見火勢凶猛,卻無人滅火。而待到他們進入堡中才發現地上各大門派的掌門和弟子的屍體,其他人都在痛呼與驚慌之中找尋自己門派中的人的屍體。
而在他尋至他娘生前的院落,卻發現一襲紅衣與黑衣相對,而那紅衣女子的膝上抱著的赫然便是他的父親。來不得考慮其他,一個箭步向前,他便撲到了封鴻泰的身邊。
“爹。”胸口插著的白霧劍穿胸而過,沒入劍柄。封文昊顫抖著手去探他的鼻息,回應他的卻隻有冰冷的肌膚帶來的戰栗,“爹!”他七手八腳地想將封鴻泰抱起來,卻發現身旁死去的紅衣女子雙手緊緊抱住封鴻泰,分心抬頭看去,闖入視線之中的容顏卻是陌生又熟悉。
“娘......”試探般喚了一聲,卻發現對方嘴角未幹的血跡。他睜大了雙眼,複又用手去探她的鼻息,好一會兒才顫抖著將手收回,五指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默默地張開雙臂將雙親摟進懷中,力氣之大,幾乎要將骨肉都揉進自己的身體中一般。
孟皆雨看著他將頭埋進染蝶的脖頸,胸膛劇烈地起伏與粗喘,便知道其內心悲愴之深。可惜,此時怕是安慰之前解釋這一切才是他想要的吧!隻是......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此處?”有弟子發現封文昊身邊端坐著另一名女子,立刻沉聲質問道。
她站起身,無言地轉身麵對眾人,火光映照下精致絕美的麵容讓人呼吸一滯,“天穀傳人!”
封文昊身形一震,埋在娘親脖頸間的頭顱猛然抬起,雙眼通紅地看著站在身前的人。一身黑衣,纖細多姿的身段,一頭青絲隨意束在腦後,儼然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何身著夜行衣?這裏死傷那麼多人,為何唯獨她安然無恙......湧上腦海中的疑問似千軍萬馬奔踏而來,封文昊凝望著她的目光充滿了難言的意味。
不知人群之中誰注意到了她手上的血跡,有人高喊了一聲:“是你殺的,這裏的人全都是你殺的!”
誰都沒有親眼看到孟皆雨殺人,但此時此刻,火場之中唯一站著的人卻毫發無傷,這一句指責無疑觸動了所有人的心。
封文昊低頭望向父親的胸口,那裏插著劍,而這把劍本該在孟皆雨的房中。他張了張口,卻發現聲音哽在喉間,隻能眼睜睜看著其他門派趕來的人講她重重圍住,聲聲討伐謾罵霎時間鋪天蓋地朝她湧去。曾經,他發誓要護她周全,甚至在心裏暗許一生不變的諾言麵對痛失的雙親與那雙沾滿鮮血的手全都分崩離析。
後麵匆匆趕來的鐮倉子一見眼前事態,立刻上前喝道:“妖女,還不快束手就擒。”原本武林大會之上提前退場的鐮倉子臉麵無光,當天便離開了離火堡,卻不想行至半路接到葉雪風的傳書,說這天穀傳人早已被絕情域聖女所殺,如今現身武林大會的便是絕情域聖女,其目的在於奪取白霧劍,消滅三山五嶽,一統江湖。
剛入鎮鐮倉子便遇見受了傷僥幸逃脫的葉雪風,在他的指引之下趕緊前來助陣,想不到竟是來遲了。
孟皆雨看著漸漸聚集的武林人士,心知死無對證,設局之人存心陷害,做得滴水不漏,再狡辯已是無用。默默看了一眼相對無言的封文昊,她腳尖微動之間已然躍出了人牆。
以為孟皆雨要大開殺戒的眾人一愣,待反應過來才聽到鐮倉子大喝一聲,“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