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顧摩擦在膝蓋裏的砂爍,拖著受傷的殘腿一瘸一瘸的往前蹦躂。
是內心無法壓製的恐懼驅使著她,她看見了,桃花坡下,傳說陣勢壯觀的墓場。翠綠的竹林,天邊幽明的月,還有,還有一座座墓碑。
古言: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那疊加再一起幾十座墓碑,哀鳴的墳場呢?
林初心裏麵積的陰影大概是在此刻瘋狂膨脹的,終於在坡下一條長長的小溪邊停下,她俯在溪邊掬起一汪清水清洗傷口。傷口交雜著冰涼的冷意和熱辣的痛感,讓她緊咬銀牙。
恐懼卻沒有就此離去,搭建在河邊的木橋板上一簇長長的倒影讓她心驚。在月光的映照下,她無比清晰的看出那座別墅窗簾投射出來的影子,真真切切的戴著屬於冬天的棉帽。
還有不絕於耳的琴聲,可那琴聲卻不是傳聞中的詭異,卻是美妙的,透著淡淡的哀傷。
難道這便是傳言中專食人心髒,死在冬日裏的鬼魂,帽子怪?
傳言,帽子怪便是死於寒冷冬日裏一抹孤魂,他死後,屍體便是在此腐爛,從此,他的魂魄久居於此,每當月圓之日,就會出現在此,彈奏生前最愛的琴,現身殺人。
林初擴張的瞳孔裏布滿了一個皎潔的月,她此時正抬頭觀望天邊碩大的圓月。
九歲的林初從天籟般的琴聲中解讀出了思念,可琴聲越是美妙絕倫,越是如歌可泣。就越讓人心頭發堵。因為,此曲動聽得不像是一個人彈的。
琴聲,是妖怪殺人的前奏。
林初覺得渾身不能動彈,不能言語,那鋼琴聲停了,那一簇高大的黑影起身在別墅裏走動,在一點點縮小,最後變成一個無比清晰的倒影,朝她走近。
“啊!”她印製不住內心的恐懼尖叫了一聲,慌忙抬動受傷的左腿。卻撕扯到了傷口,鮮血順著膝蓋低落到木板上。
門開了,是一張俊美的臉,有著不可抗拒的冷峻。月色在他尚不分明的輪廓撒下皎潔的光芒。
“你是誰?”聲音透著冰冷,黑影處,少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眯起一雙漆黑的回眸子,饒有興趣的說道。
“你這個妖怪,惡魔!我警告你!不要過來,不然本女俠定把你打得魂飛魄散!”林初從河裏拾起一條浸泡在水中漂浮的木枝,指著少年很有底氣放狠話,盡管她的聲音顫抖無力。
“我問你,到底是誰?”少年緊蹙眉心,十分不耐煩的大聲嗬斥。毫無血色的臉龐在籠罩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更加詭異。這個女孩真的太奇葩了,半夜三更在他家門口鬼哭狼嚎打擾了編曲不說,還神經兮兮。
“我,林…”林初傻楞,被少年強悍的氣場震壓住,好半響反應過來,捂住自己滑嫩的粉唇。
不,她不能說,杜醫婆可是說過的,這妖怪會喚魂催神,隻要說出自己的名字,就被他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