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禮拜天的早晨，針灸醫師卞啟明帶著一個剛下夜班的小護士，來到還是單身的老同學羅天星住處。一是顯擺，意思是老同學我不但家裏紅旗飄飄，在外邊也有彩旗獵獵呢，這一點天星自然明了，但卻不點破，還很熱情地招待他們。二來，這位醫師也是閑著沒事幹，領著個大姑娘還沒個好去處，由於時間還早，天兒也還有些冷，他這裏正是他跟小護士這樣的人來坐著閑聊解悶的好地方。
一進門，啟明就含笑說，我就曉得老同學起得早，這不就領來個小妹妹上門看你來了。
天星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坐到沙發上，開始泡茶，熱情招待了。他邊忙碌，邊接著啟明的話說，是嘛，真是哥們。然後就跟小護士聊了起來。姑娘，是龍城醫科大畢業來實習的吧。姑娘就顯得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啟明聽了就很不高興地說，你是啥意思嘛，剛進門就開始審問開了。還說，聊啥不好，非要追根問底嗎。天星聽出了弦外之音，就換了一個話題說，姑娘，你是本地人吧，哪個縣市的？她就抬起頭來回複道，我老家是晉陝大峽穀那塊的，老家也沒啥出產，黃河號子天天吼，黃河灘棗家家有。好事喜事就把秧歌扭，棗糕招待親朋和好友。說完就咯咯咯地笑了。喲嗬，這還是位會編秧歌的護士呢，人長得俊俏，性子也直率，看來跟人們很好相處的。天星這樣思忖著，就對啟明說，人家姑娘可是個黃花大閨女，你可得好好對人家，再別挑三揀四地混了。小護士一聽就激動起來，她說，還是老同學知根知底，你這個同學就有這點不好的毛病，吃著碗裏的，還要瞧瞧鍋裏的。誰像我這麼執著呀，換了別的女孩早就撒丫子走人了。早早地就等我下班，卻不領我去吃早點，非要見你。你看看，他還是個單身，哪有早餐給我吃呀。哼。
看到她不高興了，啟明就拉她的手，試圖安慰一番，卻被小護士甩開了。姑娘端起茶水喝著，觀察著屋裏的陳設，不再說話。天星聽出了姑娘的意思，也明白老同學的把戲，就順著他倆的意思去廚房煮了兩包方便麵，很及時地端了上來。姑娘，吃點吧，我這裏也沒啥好吃的，我不會做飯，你就將就著墊巴點吧。小護士看著眼前的雞蛋煮方便麵，還真有點饞了，一邊說著感謝的話，一邊就拿起筷子，準備吃了。啟明卻沒動手，等著他提醒呢。但他始終沒再說一句話，一邊添水煮茶，一邊擦拭茶桌。過了大約不到兩分鍾，啟明就說，既然老同學做好了，我也吃點。完了又加了一句，中午我請客。
姑娘上了一夜的班，呼啦呼啦很快就吃完了。她看到啟明還沒吃完，就對他說，麻利點，一個男子漢還不如一個姑娘呢，慢騰騰的，跟個老人似的。等他吃完後，姑娘就收拾了兩副碗筷，準備去洗涮。天星就趕緊說，放下，放下，我來吧。小護士就說，讓你做了，我就很不好意思了，收拾是女孩子的事，你就別管了。
看著勤快的小護士去了廚房，啟明就跟天星講，這位還行吧。天星就笑笑說，當然，多爽快利索的好姑娘呀，你也是好樣的，繼續跟人家當回事地相處吧。之後，天星又問起了小護士幾年級了，畢業後是否留在本地區等話題。他問的這些話有兩重意思，一是看小護士啥意思，是留，還是跟他處一年半載的就回老家了。二來，他也想看看啟明是啥心思，如果小護士願意留下來，他能否主動幫她，願不願意她留在身邊。
他倆的講話，小護士造就留心聽了。等洗涮完之後，她就出來坐到啟明身邊，看著他，對他的這位老同學說，你問的話，我也聽到了，這正是我即將麵臨的問題。是留還是走。他呢，不吭不哈的，一直每個準信兒，弄得我不是如何是好。我跟他好了一年多了，就是這樣的結局，你說，你這個同學跟我算啥？情人嗎？也沒見他給我花過幾個錢。說是朋友吧，我一下班，他就積極地把我接到某個見不得陽光的小地方，獨霸我，欺負我。多虧我是個學醫的，不然，孩子也要打掉七八個了。什麼男人呀，一點責任都不負擔。真沒意思了。一畢業，我就走人。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個女生上你的當了。
天星聽得雲裏霧裏的，也不想再聽老同學講他的道理了，就安慰小護士說，你也上了一晚上的夜班了去屋裏睡會吧，聽話。到了中午飯時，在叫醒你。她就接受了他的提議，進屋裏休息去了。
估摸著小護士睡著了，他倆才開始聊起男女相處的事。
老同學，你不是說，最近處了個女朋友嗎？禮拜天也不見過來看你呀。天星就說，哦，人家上班呢，中午就到。之後他倆又聊起了其他的人和事。不一會兒，天星的女朋友就來了。
這位女友噔噔噔地敲門，進屋，落座，啟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仿佛見了仙女般癡癡地不忍離開她的一舉一動。天星幾次三番地暗示他，啟明都不在意，也不自覺。還是這位女孩解了圍，直截了當地對他說，您看夠了沒，要不我給你獻上一支舞蹈？這時，他才嘿嘿嗬嗬著點了點頭，表示著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