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巨物形似巨牛，額前生兩角，至其末處另有分支，是謂四角牛，然則生彘耳人目。刻正死死盯著黎貪。後竟大的威壓所逼，不得動彈。從口鼻中呼出的白色霧氣噴在黎貪的臉上，混著黎貪額前的水珠一起滴落。
黎貪自小便聽聞諸懷的惡名。諸懷，居嶽山，守諸懷水。族人有深入嶽山皆無生還。相傳其性好食人，善奔而少憩。方勇士少休，善投，無不中，嚐伐諸懷，無首而還。嶽山於獄法山相去近二裏，凶獸為何會現身於？
不待黎貪多，諸懷一聲長嘶，聲如鳴雁，聽得黎貪耳心劇痛。
“下䲃魚，”四角牛口中開合，竟發出人言。
“你…會人言？”
“這又如何。萬物有靈。獸王荒獸，達溝萬物。豎子快快下䲃魚。”
“不可，魚能醫我部落怪疾，怎能與你這凶獸？”黎貪一手背於身後，暗暗發力，遠處的渴罪微微一動，伺機而發。
諸懷又是一陣嘶鳴，渴罪霎時沒了動靜。
“凶獸…“諸懷屈其後膝，沒曾隨著它的動作這巨獸竟變化成一魁梧大漢，盤腿坐著。拾起腳邊小石子隨手一擲，黎貪右手吃痛，不由得鬆了鬆，䲃魚乘機騰躍下水，撲一聲，眨眼便不見其蹤跡。看這大漢，已是閉目，不言語。
黎貪皺眉，諸懷之力遠非其所能，能冷冷地盯著麵前的巨漢。
“戎馬鐵衣，你我又有何差。”巨漢呼了口氣。
“你是…夢裏的…”
“不是，他不過是我的一個老朋友罷了。”黎貪話未說完，便這巨漢斷。
“你這凶獸暴虐無，殺我族人無數，我欲救人，你般阻撓，怎能與我相似。”黎貪冷笑一聲，聚氣於右拳，之間其燦若長夜焰火，勢如驚雷，擊巨漢麵門，已能看見他拳風帶起的飛舞發梢。
“火氣大，若不是老怪物們都躲了起來，不你如何在大荒裏著。”巨漢隨抬掌，對上這一拳。沒淩厲的拳勁一觸巨漢的手掌，便如泥牛入，無音訊。巨漢下手，扯了一把青草，口中發出嗚嗚之聲，那巨鹿便緩緩走來，俯首咀嚼著他手中的草。巨漢一邊輕撫巨鹿頭頂的棕毛，一邊側眼麵無表看著黎貪。
兩人相視，一陣沉默。
突然一陣詭笑傳來，巨漢麵目一沉，黎貪還未轉身，便一粒石子擊中頭部。
定睛一看，竟是遠處一小狗，爪中握著石子，麵目似人。
“山輝！不是叫你不可出來嗎！”巨漢欺身而前，竟在空中又變換出了罔牛的模樣，四腳輕點，卻是與身形不符的靈。那小獸明顯略勝一籌，飛也似的逃離了。所過之處似有涼風。
諸懷追而不得，得折返。
風雲突起。
周遭的樹林突然沙沙作響，似是風起，不過幾秒，風聲呼嘯，已是吹得黎貪半蹲於地勉支撐自己的平衡。
諸懷雖不曾風的影響，卻亦愁容滿麵。望那頭巨鹿，亦已吹得東歪斜，草木隨風而折。獸驚起，一時啼鳴聲四起，擠作一團匆忙山下奔去。幾裏外亦能聞其風聲。
山腳遭遇的怪物抬首望著山中異變，輕輕摩挲前日的傷口。還…還是發生了啊…
“凶獸，你作了何等妖法，”黎貪在風中嘶吼，他覺這風將他置於萬斤重壓之下，骨骼吱嘎作響，似是要擠壓至一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