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被人抓住的那隻胳膊被傅子安放在胸前,她的手指甲都因為太過緊張而掐到了肉裏麵,可是這些疼痛卻都不及她心裏百分一的疼。
她這次雖然沒有急著直接跑上前去,但眼睛卻是一直都朝那邊看著的,直到看見那些警察湊過去在季斐的鼻口處試了試,然後又朝這邊點了點頭,傅子安才終於放下心來。
至少他還活著。
老天保佑,他還活著。
……
消防車和救護車都已經是在最短的時間裏趕來的。
傅子安並沒有留下來等著房子的火被撲滅,因為救護車來的要比消防車快一些,所以一等車來她就跟著被放上擔架的季斐一起離開了青水湖,甚至根本沒有去等季海同和傅東珊的生死。
季斐的身體上並沒有太大的外傷,除了從二樓墜下來的時候有一條腿受了些傷骨折之外,其他就隻有一些擦傷而已。不過在他被抬上擔架套上氧氣罩的時候,還一直都在昏迷當中,具體是不是有哪些內髒受損還需要到醫院作進一步的檢查才可以確定。
季斐被送進了醫院之後立即就進了搶救室,傅子安一個人守在手術室的門外,茫然的看著門上那個亮著紅燈的“手術中”。每一次季斐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其實很無用。
手術整整進行了六個小時,傅子安也一直在門外守了六個小時。
期間在醫院的走廊裏偶爾也聽到過另外急促的腳步聲,有季家的傭人過來告訴她是季海同和傅東珊也全都被救了出來,現在也都在手術室裏搶救。
不過傅子安都不在乎了。她一直到默默地坐在手術室門外的座椅上,不管傭人們怎麼勸她都不肯離開,甚至連他們買來的食物也都沒有吃一口,滴水未進的等著季斐出來。
六個小時以後,季斐終於再次被從手術室中推了出來。聽著醫生說他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傅子安在整個等待中都沒有流出來的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等到季斐被轉移到病房裏之後,傅子安終於再一次見到了他。
他的身上依舊被插了一些管子,從氧氣麵罩到心電儀之類,各種各樣的儀器環繞著他的病床。那條骨折了的傷腿已經被好好的包紮了起來,可他臉上那些被玻璃劃傷的地方卻還是有一道道的血痕,手背上也被吊著靜脈的輸液袋。
盡管之前季斐在羅馬的時候就已經昏迷過很長一段時間,但這一次才是傅子安第一次見到昏迷中他的模樣。長長的睫羽安靜的搭著,那雙能夠蠱惑人心的琥珀色眼眸也緊緊地閉合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睜開。
這樣虛弱這樣安靜的季斐,完全不是她記憶中那個人該有的模樣。
傅子安以為自己剛剛再聽到醫生說話的時候都會流淚,再看到季斐的時候也一定還會哭出來。
但實際上她隻是輕輕地摸了摸季斐的臉,然後下一刻就昏倒在了他的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