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女孩要到坡頂時,慕殊才正眼看了她一樣。
小女孩大約十歲左右,形象可愛,身上穿著藍色苗服,當然,苗人們也幾乎隻穿紅黑白黃藍五色服裝。
小女孩脖子上掛著一圈銀色的項飾,頭頂上還戴著一尊銀飾打造成的牛角帽。
在苗族,銀飾幾乎是每家每戶都會有的,女孩從很小開始就必須佩戴,即便家裏窮,也一定要買銀飾,這不是為顯示奢華,而是一種傳統。
“唷,這不是小伊嗎?”許乾顯然認識女孩,誇張的笑著,張開雙手,想要擁抱跑過來的小苗女。
名叫小伊的女孩站在遠處不再前進,略顯胖嘟嘟的小臉掛著猶豫的神情,最後還是一跺腳,警惕的一小步一小步的走過來。
“大哥哥。”小伊沒有走到許乾那去,轉而來到慕殊身邊,拉了拉慕殊的袖袍,小臉上似乎有很大的委屈,晶瑩的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顯得楚楚可憐。
但這句稱呼,又讓慕殊想起梅山祝詩思,當初就是這樣裝可愛,隨口將這種稱呼掛在嘴邊,最後也是她算計了自己。
因此慕殊再次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都冷下來,小伊以為是自己拉了慕殊的袖袍,讓慕殊不高興,嚇得連忙鬆開小手。
這其實倒是慕殊多心,祝詩思十五六歲,而眼前的小女孩,打個頂天也才十歲,哪有什麼心機。
心中自己思考一會,慕殊努力克製住心中的那股想要殺人的衝動,從而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慕殊知道自己的舉止嚇到小伊,扯開話題,低聲問道。
小伊見慕殊並沒有生自己氣,乖巧的回道:“大哥哥,我們苗族有十二苗姓,小伊姓仡羋,但全名大哥哥可能記不住,所以叫我小伊就好,大家都是這樣叫我的。”
“那你找我幹什麼?”慕殊明白少數民族的姓氏都比較奇特,光是小伊剛剛說出仡羋兩個字時,慕殊都險些沒記住這兩個字怎麼念。
小伊搖著小腦袋,又拉著慕殊的袖袍,伸出小手,指了指許乾,對慕殊道:“大哥哥,小伊的奶奶病了,小伊是來找那位老爺爺去幫奶奶看病的。”
“喂,小伊,你說誰是老爺爺?叔,噢不,是哥還年輕著呢。”許乾聽到小伊叫自己老爺爺,立馬坐不住了,氣急敗壞道:“你難道忘了,當初你迷路,老爺爺,啊呸!什麼老爺爺!是哥哥還請你吃飯呢。”
的確,許乾看上去四十歲出頭,叫叔叔也不為過,但是小伊卻聽村裏的老人們說過,他們還是小孩的時候,許乾便是這幅模樣,而如今他們都老了,許乾還是一點未變。
“可是……人家沒吃嘛!”見到許乾這幅凶巴巴的樣子,小伊立刻小嘴一撇,委屈的眼淚瞬間從小臉上滑下。
在小伊的記憶裏,當初自己隻是到山坡上玩耍,就被許乾強行帶回家,非要逼小伊親口承認自己是迷路,而後還請小伊吃飯,當然,吃的是紅燒蠍子,當場嚇得小伊臉色慘白的從山坡上一口氣跑回家,一邊跑還一邊哭。
雖然許乾的作風和性格讓苗人們不太能接受,但苗人們也都知道,許乾是懂法術的人,是會大神通的。
所以苗人們每逢過節,就會在夜晚悄悄送一些食物到許乾家門口,以表敬意,除此之外,其他時間,苗人們幾乎不會到坡上找許乾。
但是一旦哪家有難以醫治的病人,苗人們就會來坡上請許乾前去治療,而許乾也樂意前往,隻要不是絕症,幾乎都能給苗人們治好。
“哎!小伊啊!你怎麼小小年紀,就不懂老人家,啊呸!什麼老人家,是哥的一番好意呢?”許乾以手扶額,裝出痛心的接著道:“既然都不懂尊重我,那我就不去給你奶奶看病了。”
小伊驚叫一聲,哭得更加讓人心酸,慕殊心中苦笑,沒想到許乾還和十歲不到的小女孩這般胡鬧。
“小子,你不是也懂些門道嗎?你去看看吧。老子這幾天腿腳不利索。而你都睡了那麼久了,也該動動。”許乾癱軟的坐在椅子上,道。
“不是說我魂魄很虛弱,不適合走動嗎?”慕殊豈會聽不出許乾隻是想偷懶而找的借口,同樣搖頭道。
“你的確不適合遠行,但短距離的運動還是應該的,這樣對你身體的康複是有很大幫助的。”許乾是下定決心不去,單獨走向廚房,道。
慕殊揉了揉因為休息過度,而有些酸痛的腰肢,起身牽著還在大哭的小伊,往坡下的苗寨去。
“大哥哥,你喜不喜歡學苗語啊?”
“小伊教你好不好。”似乎是為了堅定慕殊去幫自己奶奶治病的決心,小伊想要找出慕殊感興趣的東西。
“好吧!你教吧。”慕殊隨口道。
在陽光的拉扯下,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在從山坡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