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母親是顧夫人的一個姐妹,一直感情都挺好的,見她跟顧晟感情好,家長也樂見其成。
可唯一顧夫人不滿的就是溫暖患有心髒病,不過她想著離長大這麼久這麼遠,沒準等孩子們長大之後,就是普通朋友,沒那麼親密了。
那場火災發生前,是因為溫暖的母親去世,而父親卻帶了一個別的女人回家,實際上,是溫父先出軌,幾乎是把溫母活活氣死的。她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在顧家,看到顧爸對顧依琳疼愛至極,溫暖一氣之下澆了酒精在顧依琳的房間,目的是為了報複。
可報複誰,也不是小小的,年僅四歲的顧依琳啊!
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大火已經撲滅了,抬出來的是顧爸以及顧依琳被燒焦的屍體。
顧夫人情緒失控,當場拿木棍狠狠得砸了溫暖一下。
她哭成了淚人,可也沒有忘記溫暖。
向來連螞蟻都不舍的踩死的顧夫人,狠心地將溫暖關起來。
最疼愛的女兒以及最愛的丈夫無辜地死在一場火災裏,而縱火的溫暖都已經十一歲了,她知道生命意味著什麼,卻依然這麼做,顧夫人怎麼會輕易放過她?
那段日子,是溫暖的噩夢,她被一次又一次地毒打,好幾次病發,卻沒有藥,甚至連食物也沒有,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在那個噩夢裏了。
顧晟出現,把她救了出去,後來她一直在美國。
這也是為何,溫暖這麼怕顧夫人的原因,實在是那段記憶,太刻骨銘心,讓她不得不恐懼。
顧夫人目光陰騭,此刻她的眼裏,顧晟不是她的兒子,而是放走殺人凶手的罪人。
顧晟抬起頭,不驚不慌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薄唇輕啟,淡淡點了點頭:“是我做的。”
下一刻,顧夫人臉色鐵青,纖細的手抬起,要一巴掌落在顧晟的身上。
他沒有任何閃躲,而是平靜地問了顧夫人一聲:“不放她走,任由媽媽你把她殺死嗎?我知道,爸爸和妹妹的死是你一輩子的痛,你恨她,可是你把她囚禁起來毒打,不給水不給食物,是要我親眼看著你把她折磨死嗎?”
喬嘉萱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些辛密太多了,個個都是顧家的隱私,涵蓋著無數重要的信息,她的小心髒已經快接受不過來了。
可母子兩的對峙,卻還沒有完。
顧夫人嗬嗬嗬冷笑,看著麵前陌生的兒子,幾乎認不出來。
“你這是在責怪我?她這個殺人凶手,難道我連這樣小小懲罰一下都有錯的?當初你爸多疼她?你妹妹多喜歡她?她怎麼能眼睛都不眨,就一把火燒死他們?這得有多狠的心,才能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啊?”
說著,顧夫人如淬毒一樣的眸光又緊緊盯著溫暖,地上的她像一隻小小的螞蟻,隻消顧夫人一句話,就會被折磨得體無完膚。
見顧夫人看過來,她下意識地爬到顧晟的腿邊,不停的扯,不停地流淚哭泣,不停哀求讓顧晟救她。
顧夫人哈哈大笑,顫抖著指著溫暖,突然一腳踹了過去,正好踹到溫暖的肚子。
“這個女人,當初你爸爸明明有機會帶著你妹妹逃出來的,若不是她把門反鎖了,甚至連窗戶都不例外,他們又怎麼會葬送生命?你對不起自己九泉下的父親以及妹妹,現在還有臉麵維護她?”
越說,顧夫人就越氣,腳下也用力,再踹了幾下。
溫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伯母,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而不是故意的,我當初氣瘋了,我真的氣瘋了,我~~~”
她臉上的表情痛苦而又扭曲,溫暖此刻的樣子,慘不忍睹,已經不足以形容她。
若是以前看到這麼淒慘的場麵,喬嘉萱估計會為這樣的女人求情,可聽到顧夫人的話之後,她也隻是抿了抿唇,卻沒有為溫暖說任何一句話。
自作虐,不可活,溫暖既然能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自然要受到相應的代價。
但不能真的由著顧夫人來,否則今天的事,還不知道要成什麼樣呢。
她求助地看了顧震一眼,又走到顧夫人的身邊,攙著她,幫她順氣:“媽,別氣,壞人一定會受到懲罰的。你別因為她髒了自己的手,得不償失啊。”
顧夫人氣急敗壞,又怎麼會聽得進去?
剛要再對溫暖動手,突然被顧晟製止了。
他冷冷地看著自己那情緒失控的母親,一字一句地問:“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把溫暖殺了,看著你被冠上故意殺人的罪名,看著您由高高在上的貴婦變為階下囚,看著我自己變成孤兒?”
一聲又一聲的有力質問,讓顧夫人麵色微變,而顧震,也歎了口氣。
何嚐不是?阿晟說的,也有道理。
那段時間的兒媳婦,整個人如瘋了一樣,不管怎麼勸都勸不聽,誰勸她放了溫暖,她就想刺蝟一樣,狠狠地反擊。
溫暖年紀這麼小,壓根受不了什麼懲罰,她這麼做,是太過偏激了。但媳婦對溫暖動用私刑,也是不對。
他雖然為兒子和孫女的死感到悲傷,卻沒被悲傷氣得失去理智。
顧夫人被兒子質問了幾句,冷笑著點點頭。“好,當年的事情,就這麼過了,現在,你老老實實給我交代,你們這些年是不是一直保持著聯係?”
她狠狠地瞪著自己的兒子,此刻的顧晟,已經被孤立起來了。
因為他站到了爺爺以及母親的對立麵,在顧夫人得知溫暖也在這個城市的時候,這一場對峙就已經不可避免。
顧晟知道,現在的自己,逃避不了任何事情,所以他點頭了。
“好,好啊!你給我說,為什麼明知道她是殺父仇人,還要處處幫她?”
顧夫人滿含怒氣的眸子剜了溫暖一眼,“她的病,你為什麼要插手?對於這種心思惡毒的女人,就該讓她活活病死,而不是你來幫忙。”
溫暖瑟縮了一下,淒苦地看著顧晟,心底隻恨自己為什麼要去酒店。
沒去的話,就不會被顧夫人知道自己的行蹤了,更不會有今晚這一幕了。
顧晟看了溫暖一眼,冷靜地說:“她於兒子有恩。”
這是他為何處處幫著溫暖的目的。
“有恩?什麼恩?什麼恩情,還比她殺死你爸爸還大?我倒要聽聽,看看她溫暖做了什麼了不起的好事,要你不顧她是殺父之仇處處維護!”
顧夫人沒有絲毫妥協,咄咄逼人地問。
今天要是沒給她個合理的答案,她勢必不會原諒自己的兒子。
隱藏了這麼多年的恨意被牽扯出來,她正是需要發泄的時候,不管發泄的對象是溫暖,還是顧晟,她都不會客氣。
“她救了我的命!”顧晟吐出短短的六個字。
眾人驚愕地看著他,顧晟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玩笑的成分。
知道他們還在懷疑這句話的真假性,顧晟進一步解釋:“當初那場火災,如果不是她,我也葬送在那裏麵了。”
完整的解釋,沒有換來顧夫人的鬆口。
她冷冷地看著顧晟,譏諷地說:“你也別忘了,那場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全都是敗她所賜,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不過是突然良心發現而已,這才救了你。你不為她的所作所為心寒,還因為她略施小惠便感激她,我怎麼不知道,我兒子這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