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聲笑了下:“嗯,葉絮。你回房間去,我叫他們一個個給你在外麵彙報,你聽就好了。”
葉絮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沈濯北,你當你是什麼人啊?”
“不是帝王,他們卻是不能不這樣。”
葉絮的手指被他攥得發痛,她終於還是不得不服了軟,回到了房間裏。她也有她的堅持,如果是她的家人,一定要進屋裏說。
首先進來的是母親,她看到了葉絮安然,喜極而泣:“傻瓜,我就說你是一個有福星照耀的孩子,沈濯北……安排了人去給士達做手術,那些撞你二哥的人也已經找到了,是幾個買賣毒、品的亡命之徒。葉絮,媽錯怪了你,也錯怪了濯北。”
“媽,我隻想知道二哥此時是否安全?”
“安全,脫離了手術危險期了。”母親的眼慈愛地凝著她:“也真的難為了你,難為了他。”
“嗯,二嫂他們都在外麵嗎?”
母親低頭不語,葉絮苦笑一聲,拉著母親的手:“李家,我們的確是虧欠了,不要埋怨二嫂。我休息好之後,會找她。”
“孩子,你能怎麼解決?人都已經……”
葉絮片刻無言,沈濯北說的”沒有人要詛咒“,那可真是笑話。事情發生了,過去了,誰都不可以逆轉。過了一會兒,她才淡淡地說:“你叫他們都走,不是我不見他們,而是這樣的見麵把我們葉家的臉都給丟光了。沈濯北什麼了不起!”
母親咬咬唇,微微頷首,走了出去。
第二個進來的人是一個陌生人,三十多歲,戴著眼鏡,中分的發油光可鑒。葉絮撐起,想要站起來,可是腿軟的很。
“葉小姐不用站起了,我是塗思曼的姐夫。”那個男人朝她微微點了一下頭:“事情來到了這一個地步,我是一個佛教徒,凡事都有因果。思曼她曾經愛得那麼深,最終是作繭自縛。我們也不是追究,不過就是走走法律程序。”
塗思曼的姐姐在荷蘭,葉絮急得她說過,她姐姐的腿有殘疾。這一個姐夫,倒也不是很糟糕的人。
“思曼的情況怎樣了?我當時昏迷過去了,不知道後麵的事情。”
男人微微驚愕看了看葉絮身邊的沈濯北。
“當時葉絮你聽到我叫你左手用力,你就下意識的往前推,可惜你推出的不是左手,是右手。所以,塗思曼沒有按照我的設想,被你推到陽台上,而是被推到了陽台外麵去。”
整個人驚呆住,這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的答案。
十九樓陽台外麵——那是粉身碎骨的結果?
她還一直以為……以為什麼呢?她壓根就沒有敢去想這一件事的後果。左手還是右手推了塗思曼一把?她完全沒有印象了。
“是我教唆葉絮用力推她的,我負主要責任。這一件事已經通知了律師。”沈濯北望向那一個男人。
男人驚詫:“你——沈濯北,你剛才是騙我?”
“葉絮懷孕,所謂的拘禁什麼的,對於她來說都是暫時不能執行的。要複仇,對我一個不就更加好嗎?就像你們說的那樣,薄情寡義的人是沈濯北,我又何須一個孕婦替我代過。”
“沈濯北先生,你這一句話就奇怪了。我本來認為,當時情景是思曼糾纏葉絮,而葉絮不得不采取正當防衛,所以失手把她推到了陽台外麵。再怎麼說都是一個防衛過當,而如果是你來領罪,我的律師可不是吃素的。”
“敬愛的佛教徒,”沈濯北淡淡一笑,“你請的律師是不是吃素我不知道,我看過了《刑法》第20條,裏麵的描述是這樣的,請你自己鑒定。”
他把一本厚厚的書攤開在那個男人的麵前,一段畫上了橫線的話,那個男人低聲讀了出來:“對正在進行行凶、殺人、搶劫、強奸、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他茫然了:“那你?”
“我不過就是對她表示一種懷念而已,在我的身邊也幾年了,她沒有學到什麼,就學會怎麼傷害別人。這一份情,用錯了地方。”
“那,就是說——你願意接受起訴?”
他笑笑,正要開口,葉絮淡笑了:“沈先生,你是打算用這樣的行動來贖罪?這樣做的事的風格,像你嗎?”
葉絮眼眸睜大,慘淡一笑,又啞聲喃道:“你算是給塗思曼贖罪還是給誰?難道一個人做了這麼多,就是那樣毫無誠意的認一個罪,就沒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