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反抗,隻當他是個好大喜功的新人,妥妥當當的跟著他往保安室走。
小年輕讓那老吳看著我,他說去打電話給上級。
老吳說,“你等會——他說他過來找老板的,應該有老板的電話,你倒是給我說說,我們老板的電話是多少?”
他的語氣裏充滿了戲謔與諷刺,越發的不信我真的是來找宋欣的了。
因而,我一字不漏把號碼背出來的時候,他那隻翻著通訊錄的手還抖了一下。
我聽到他對著電話嗬嗬的笑著說:“是老板嗎?宋……宋老板……哎,對對,我就是樓下看門的老吳,哈?你還記得我啊?嗬嗬,是這樣的,沒多大的事兒,有個年輕人說要找你,我想確定一下你是不是真的認識他,要不認識,我就扭他到派出所去——太晚了不見了是吧?好——啊?什麼名字?”他踢了我一腳,握緊聽筒,朝我怒吼:“你叫什麼名字?”
我猶豫了一下,訥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倒好像是有些後悔似的,說不出的糾結,我怕她過來見我,又希望她過來,罷了,事到如今,我都糗到這個份上了,也不差這一次。
“哦,秦斌,他說他叫秦斌。”他朝話筒道,隨即,他臉上又換上了一副驚訝的表情:“什麼?你要過來?現在?哦,好的,好的,我一定會給你死死的看著他的。”
我的心,開始突突的跳著,既害怕又緊張,我想不到她竟真的會過來,我不過是在做一個測試,一個我以為不會有任何結果的測試。
手機上的時間一分鍾一分鍾漫長的挪動,老吳一直鄙夷地瞪著我,像是在說,你小子就等著吧,等我們老板來,你就死定了,盜賊!我沒理會他,他不知道我在想什麼,我緊張得手心都沁出汗來。
十五分鍾後,我就看到她了,朝我們這邊小跑過來,可我仿佛像是等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她穿著拖鞋,家居服,頭發有些蓬亂,像是跑過來被風吹亂的,那張尚算姣好但有些疲累的臉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像是把我整個身體都盯出窟窿才罷休。
我也慢慢地站起來,我預想過跟她無數的重逢情景,卻不曾想到這一種,她趿拉著拖鞋,頭發蓬亂,我被困在保安室,胡子拉碴,一身落魄,旁邊還有兩個不知所措的保安緊緊盯著我,他們紮著馬步的舉動像是隨時準備預防我逃跑,他們好快速的捕獲我一樣緊張兮兮的。
“你們倆先出去吧,他是我朋友,不用擔心。”她開口說的第一句話,竟有些哽咽,我愣住了,是我讓她哭了嗎?我不由更緊張了。
待他們出去後,她突然地朝我撲過來,我差點沒接住她,幸而保安室的空間狹小,我不至於倒下,而是僅僅的貼在牆上,一直靜聽她一邊哭一邊捶打我埋怨道:“你個沒心肝的,怎麼現在才回來?你到底去哪了呀!你是不是都忘記我了!?”
我愕然過後是好一陣竊喜,一般女人對許久不見的男人如此這般撒嬌,定是還把那個男人藏在心裏不曾忘記的,人都說久別勝新婚,我此時此刻就有這種新婚的幸福感。
我隻用手撫慰她,沒說廢話,昨晚我看了泡妞寶典,這是一招,女人朝你撒嬌撒潑的時候,什麼話都無需說,隻要假裝很酷很體貼的輕輕撫慰就好,這會兒終於能用上了,我無比的欣慰。
果然,沒一會,她就止了聲,她本就不似別的女子喋喋不休,向來適可而止,我就喜歡她這點。
她吸了吸鼻子,推開我,戲謔問道:“不是說永遠不見了嗎?怎麼回來了?在外麵被人欺負了?哭鼻子知道回來找姐了?”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腦子裏醞釀了幾天幾夜想等見到她的時候說的話嗖的一下飛到天外去了。“不說話?不說話那我走了!”她一跺腳,就轉身。我忙不迭的拉著她,情急之下,結結巴巴的開口:“你……你結婚沒有?”說完後我就想抽自己一巴掌,怎能這麼直接?你以為你誰呀!?
可她並不惱怒,隻滿目含淚,有些楚楚可憐的盯著我:“你希望我結婚嗎?”
我忙像個傻子一樣把頭搖的像撥浪鼓。
她斜著嘴角笑了笑:“你都不想我結婚,我怎敢?”
我好一陣驚喜,“還單著?”
她點頭,有些少見的嬌羞。
“為什麼?”我不是很確定。
“等你呀!”她倒是直接,直接到我激動得差點不知如何回答。
隻能佯裝壞笑:“要你等不到我呢?怎麼辦?打算孤獨終老?還是跨洋過海找我?”
她朝我搖了搖食指:“no,秦先生,姐姐要是等不到你,就等你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