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地方都有一個屬於它自己的風俗,我的家鄉底婁村也如此,隻不過,這個風俗說起來,讓人感覺有些慚愧——嗜賭成性。

為此,我們那邊還流傳著一段話:上至九十九,下至剛會走,底婁打麻將,人人有一套。

身為底婁村的一員,我自然也不例外,很小的時候,便被奶奶抱在腿上,看她打麻將,長大後更是麻將篩子四色牌無一不精。

我沒能考上大學,所以高中畢業後,便在村頭開了間雜貨鋪,平時賣些盆盆罐罐的東西糊口,白天經營鋪子,到了晚上就找幾個關係不錯的朋友坐下來打上幾圈,日子過得倒也逍遙。

這天,隔壁張家窩村的張大膽來到我鋪子裏買東西,臨走時告訴我,說今晚他家裏有個局,隻是人手不夠,三缺一,讓我關了鋪子後去他家湊個手。

恰好我晚上沒安排別的事情,索性就答應了下來。

到了晚上,我關了鋪子,連飯都沒吃,便溜溜達達地朝著張家窩村走去。

兩個村子離得不遠,滿打滿算也就10來分鍾的路程,隻不過想去張家窩必須經過一個亂葬崗子,周圍十裏八村的,誰家要是死了人,就會把人葬在這裏。

關於這個亂葬崗,還有一個傳說,說這裏以前曾是鬼子殺人拋屍的地方,因為殺的人太多了,索性最後全都一並埋在了這裏。

為此,這裏的怨氣極重,還有人說,晚上路過的時候,看到過白衣女鬼啥的。

我這人,雖然學習不咋地,但在村裏好歹也算個知識分子,神神鬼鬼的流言我是從來不信的,如果那些傳言都是真的,為啥我活了二十多年了,也沒見到過呢?穿過亂葬崗,很快就到了張大膽家,進屋後,屋子裏除了張大膽外,果然還有兩個生麵孔的漢子。

要說這倆人長的都挺有意思的,一個身體修長,麵色白淨,皮膚細膩,如同鄰家小哥;另一個卻生的麵如黑炭,皮糙肉厚的,如果不是屋子裏亮著燈,活脫脫就是一個成了精的黑瞎子。

我進屋的時候,這三個人已經把八仙桌擺好,並碼好了牌等著我呢。

東拉西扯的說了幾句場麵話,我便坐了下來,隨手拿起一張麻將牌問了句:“哥幾個,玩多大的?”

暗說這是在張大膽家,他是地主,玩多大的他拿主意就成了,結果,這家夥也不知是怎麼的,反倒去問那一黑一白的兩個漢子,那卑躬屈膝的德行,比三孫子都不如。

“那個……咱玩多大的?”

黑臉漢子沒開口,倒是白臉漢子拿手比劃了一下,我看到他先伸出了五個手指,然後變成了一個,最後又換成了兩個。

我沒能明白,張大膽倒是連連點頭,一臉獻媚的點頭道:“五一二十?中!”

雖然我感覺這一黑一白的兩個漢子有些古怪,但也沒多想,無非就是打打牌罷了,熟不熟的不要緊,城裏麻將館裏打牌的人,誰認識誰啊?說起這打麻將,我在這十裏八村的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小高手了,啥牌該出,啥牌不該出,這人出牌後手裏留的是什麼,我心裏都能估計個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