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沁左翼地區
某座小山崗上的樹林中,一名衣衫襤褸的男子呆坐不語。
自從五天前一覺醒來後,盧裕一度以為自己被仇家迷暈扔到無人區了。
失去手機的他為了求救,隻能在這片荒草及腰的陌生原野和山林中朝著南方趕路。
然而直到現在,除了野豬、黃羊和兔子以及野狼外,他半個人影都沒看見。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盧裕從腰間拔出了一把黑漆漆的92式。
他剛醒來的時候,這東西就壓在他胸口上。
除了剛開始擔心被警方誤會的驚慌外,他現在內心倒是沒什麼波動了。
他是個軍事愛好者,經常會去射擊館。
對於這種製式手槍,他很快就摸索明白了使用方法。
這是一把5.8㎜口徑,裝彈20發的軍用型半自動手槍。
這幾天為了自保和狩獵,他已經開了19槍,現在槍裏隻剩一發子彈。
為了擊退那兩個該死的狼群,他整整消耗了15發子彈。如果不是他專挑頭狼和健碩的公狼射殺,那這一個彈夾最多也就夠打一個狼群。
即便如此,他還是惹上了大麻煩了。
此時,一陣隱隱約約的狼嚎聲從山坡下傳來。
昨天晚上他又碰到了狼群,但因為光線太暗,即便連開兩槍那隻頭狼也隻是被打中了尾巴。
這些記仇的東西已經圍著他追了一夜,為了震懾狼群,他一共消耗掉了七發子彈。
現在即將彈盡,他可不想落個被群狼活活撕咬致死的下場。
盧裕顫抖著用槍頂住了自己的下巴。
“臥艸塌馬地,世界上哪個草原還會有這麼多狼群啊!!!”
有氣無力的怒吼一聲,盧裕閉上了布滿血絲的眼睛,食指劇烈抖動著想要放到扳機上。
可求生欲極強的盧裕始終沒法扣動扳機。
就是來草原旅個遊而已,為毛能遇上這種事?
天可憐見,他隻是個普普通通的現代青年啊!
更不甘心的是,活了二十二年的他還是個俗稱的...處。
狼群發出的動靜越來越近。
喘了幾口粗氣,把父母的身影趕出腦海,他猛的屏住了呼吸。
食指不再抖動,穩穩移到了扳機上。
就在他心一橫,就要給自己一個痛快的時候,一陣馬蹄聲忽然傳入耳中。
——
崇禎二年九月底
朵顏三衛(關門三十六部)所屬地區
十幾名配了雙馬,兵器五花八門的披甲騎兵從西南方向趕來,他們在一座小山崗下勒馬。
領頭之人警惕的朝著林中張望了一會兒,隨即帶人進入。
這十幾人伐木生火,從馬上卸下一隻黃羊開始燒烤。
照料好馬匹後,眾人摘下頭盔皮帽,圍坐於火堆前開始閑聊。
“比巴拉範永進...”
“嘰裏咕嚕...”
幾十米外,滿臉汙垢,趴在一根倒地枯木後的盧裕疑惑不已。
狼群早已被驚退。
他原本想去求救,但見到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後就改了主意。
這些人看起來和書中描寫的建奴很像,那兵器甲胄倒沒什麼,但那鐵青的頭皮和金錢鼠尾就讓他感到惡心不已。
而且他們的交談聲也是嘰裏呱啦的,盧裕根本聽不懂。
這tm哪來的野豬皮餘孽?!
那些人也沒等羊肉烤好,直接用短刀開始割帶著血絲的肉。
樣子比盧裕還邋遢肮髒的鼠尾們張開大嘴,露出黑黃的牙齒,黑乎乎的手拿著肉片就往裏麵塞。
盧裕覺得有點不對勁,不知道該不該接觸這些人。
這幾天有黃羊和狼肉充饑,他現在隻是口渴,體力還算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