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山公路。
天空漆黑如墨,暴雨傾盆而落,雷聲暴震,閃電沿著天際線中央豎直劈落,像是長劍刺穿了緊貼地平線的山疇,狂風如龍,山間的林木在呼嘯風中淩亂狂舞。
“該死,這群東西怎麼這麼快,蛇形的高階死侍!”
“燃燒彈,密集火力!”
“天太黑了,用鐮鼬探路!”
蜿蜒曲折的公路沿山盤繞而下,漆黑中,數支銀白色手電筒射燈穿透厚重雨幕,四射飛舞。
統一的黑色作戰服,黑色風衣,釘了鐵掌的軍靴落在瀝青路上,發出密集的“嗒嗒”聲。
一支戰術小隊,在雨幕中飛速穿行狂奔,遠處成群的黑影像是潮水,如洪水般沿著公路湧了下來。
黑影們的瞳孔如同跳動的火炬般,在黑夜裏呈著妖異的金色,金色的瞳孔彙成了金色的海。
刺眼的火光連續閃過,手榴彈在黑影堆中炸開,濺起衝天的黑血,小隊最後的兩人手中mp7狂吼咆哮,兩人各自雙持兩把,火舌噴吐,組成了一張180°的密集火力網。
濃腥的黑血四散飛濺,伴隨著一個又一個黑影的倒下,黑血淌成了小河,被滂沱的雨水衝稀。
遠處傳來了痛苦的哀嚎,如同嬰兒啼哭,尖銳嘶啞,絕望地,像是從地獄的最深處傳來。
“我們打掩護,你們保護隊長和紀妃!”
持槍的其中一人大吼。
隊伍最前頭的是一個女人,懷裏是在特殊催眠藥劑下酣睡的嬰兒,她緊緊將其貼在自己胸口,腳下步伐飛快,“隊長”緊跟在她身旁,兩旁是剩餘的兩名隊員。
其中一名隊員突然抱住了頭,痛苦不堪,他釋放了言靈。
言靈·鐮鼬!
空氣中的“鐮鼬”蜂蛹狂舞,聲浪如海潮般湧向他,後方無數黑影沉重的心跳以及嘶啞嘔吼刺得他耳膜發痛,如同核彈在他的耳邊炸開。
他強忍著劇痛,接受著前方傳回的次聲波,他要依靠鐮鼬為他們找到路。
“來啊!狗雜碎們,射穿你們,啊哈哈哈哈哈哈!”
最後方,手持mp7的俄羅斯男人豪邁地笑著,嘴角叼著雪茄,手中衝鋒槍火舌噴吐,子彈像是死神鐮刀般,左右橫掃。
一排又一排的黑影倒下,又有新的湧上來,仿佛無窮無盡。
槍聲突然停了。
mp7最後一個彈夾被男人打空。
黑潮失去了遏製,海潮般蜂蛹而至,距離他們越來越近,他轉頭看向身旁的人,後者朝他點了點頭。
他轉頭最後看了一眼狂奔的四人,臉上帶笑,兩顆手榴彈被他們分別同時拉環,手握著衝向黑影。
“轟!”
兩道刺眼的火光通天,黑潮被炸出了兩個巨大缺口,女人捂著嘴,強忍著淚水滑落,男人攥拳的指甲將手心劃出了五道血痕。
“狗熊!”
男人忍不住轉頭,黑潮如海,重新又湧了上來,隻憑雙腿,他們跑不過高階蛇化的死侍,狗熊和另一人的犧牲換來的不過數秒拖延。
一個手掌按住了他,那是他左邊的人,頭頂光如燈泡,他們喜歡叫他“禿子”。
他看出了男人想做什麼,用手勢阻止了他。
禿子和右側的隊員對視了一眼,同時脫離了隊伍,拔刀出鞘,刀光清冽如水。
言靈·刹那。
禿子動了,刀芒閃過的瞬間,一大片黑血噴湧向天,一大片死侍被攔腰斬斷,軀體一分為二。
接著又一片黑血爆起。
沒有人看清他的動作,刀光劍影貫徹了周圍的一片空間,刹那的釋放能夠成倍提升使用者的速度,禿子用著極速縱橫於死侍堆中,橫殺四方。
攜著另一個同伴,他們片刻地擋住了奔湧的黑潮,禿子爆喝,雨水從他隆起的肌肉間滑過,他如同猛虎般咆哮!
但沒過幾秒,他被黑潮壘起的長牆轟然撞上,他的軀體橫飛進入死侍堆中,跟著著另一個隊員被黑潮吞沒。
高架路上隻剩男人和女人了。
暴雨越落越大,眼眶都是粘稠的雨水,女人已經睜不開眼睛了,前方一片朦朧黑暗,不知何處是盡頭。
男人拍了拍女人的臉,又看了一眼女人繈褓裏的嬰兒,露出了笑,女人瞳孔裏透著驚恐,朝他死命地搖頭,用嘴型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