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膽子肥了是不是!”
周解世這會沒跳著腳跑開,反倒上了火氣,一把拍開周雪的手。
“不用你管!”
還敢和她鬧脾氣,周雪也來火,“在外頭鬧成這樣,我不管你誰管你,輸了就輸了,又不丟臉,你倒好,埋怨起不公,還說伽藍寺不是。”
周雪還沒念上兩句,周解世就吼起來。
“在你心裏,除了周倚鏡,其他人什麼都不是,我就是拖累,隻會給你丟臉!”
“周家周家,誰稀罕姓周。”
周雪不可置信,“你怎能這樣說。”
周解世心裏的怨氣全上來了,“你是我娘的姐妹,我娘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你,我才是你的親人。結果你一天到晚少主長少主短,趕著給人當孫子。”
他剛罵完,就見周倚鏡出現在廊下,披著一件鬥篷,神色蒼白。明明知曉對方看不見,可對上那雙眸子,周解世還是生出一絲虛心。
周雪也瞧見了周倚鏡,還沒等她開口,周解世便跑出院子,徒留周雪和周倚鏡兩人。
枝椏第二片枯葉落地時,周倚鏡說話了。
“你不必為我如此,父親很早就放棄我了。”
周雪驚愕抬頭。“不是的少主,家主一直在為您尋醫。”
周雪停下腳步,離周倚鏡隻有幾步之遙。他朝周雪望去,聲線輕柔動聽,如金石相扣。
“周家不需要一個廢物,比起我來,你更應該關心解世,他才是你的親人。他還年輕,有無限可能。”
“解世皮糙肉厚,哪需要什麼關心。”周雪強笑著。
“一個健全的自然看不出你有多費心,可照顧一個廢物,就不一樣了。”
惋惜,心疼,憐惜,女人總會為這些不相幹的事給予多餘的同情心。
他按住被風吹亂的衣袖,微微歪頭,露出笑容,“姨,你說是不是?”
……
秦南的晚餐很順利,用過晚飯後外頭下起大雨,孫清嘟囔著見了鬼的天氣,秦南倒有些開心,她想起城外有個大湖泊,可以去那睡覺。
等回了房間,她乖乖和孫清晚安。等門一關,立刻起來爬窗。
孫清還在樓下向小二閑聊,說話間隻覺外頭天微暗,好似有什麼東西飛過。一抬頭,天際鉛雲密布,雲層似見龍影。
是他看錯了吧,這兒怎麼會有龍。
“小二,明早廚房借我用用。”
龍族天生善水,行雲布雨信手捏來,這夜雨如破天之水,似銀河傾瀉而下。
除去急行的修士,長街再無人影。
回到熟悉的水間,秦南滿足歎慰一句,她舒服在湖底打了個滾,準備尋個地方過上一夜。
昏昏欲睡間,熟悉的氣息打斷秦南的夢囈。
黃金豎瞳於黑暗間亮起,過後龍騰雲起,攜人飛出水麵。
是那個很漂亮的人。
她將人放在湖邊,湊近了細瞧。
俊秀蒼白的臉龐被黑發遮掩,秦南極有耐心將它們一點點拂去。
那雙溫柔悲涼的眸子此刻緊閉,脆弱的姿態讓秦南想起很久以前收養貓。
哥哥說貓這種生物不一樣,它們開心時未必是搖尾巴,相反是別惹老子。這人每次見麵都在微笑,其實和貓一個表達方式嗎?
胸膛微微起伏,青年睜開迷茫的雙眼,黑暗中唯有那股冰冷潮濕的水汽圍繞在他身邊。
“你又一次救了我。”
秦南回過神來,含糊不清應了句。她還在想那隻貓高興時的表達方式。
“你說過的,當我厭煩時,可以來尋你。”
青年溫柔說道,那雙漂亮的眸子凝視著她,即便他什麼都看不見。
“那麼……”
青年支手半坐起,主動拉近距離,玉冠自發間脫落,鴉黑長發滑落秦南指間,柔順至極,他露出脆弱的脖頸,在秦南耳邊低語。
“你會如何處置我?”
像隻折翅的白鶴,於水邊低低哀鳴,惹人憐愛。亦或是屍骨上盛開的惡之花,搖曳著誘惑它的獵物,等待自投羅網。
他知道自己的優勢,用來換取一些利益無可厚非,畢竟,能用的就隻有這句肉|體。對於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來說,能想到的就隻有……
“拿來賺錢!”
秦南眼睛發亮,“你這麼漂亮,肯定有很多小姐姐喜歡你。”
他沉默了會,不知在對誰說話。
“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