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蕭頓了頓，大概沒料到我是這麼心平氣和，有些驚訝的看著我，半晌才輕聲答道，“挺好的。你呢？”
“你覺得呢？”
“蘇棠，我……”她囁嚅半天，什麼都沒說出來。
這真不像從前那個伶牙俐齒的她。
我笑笑。流產時的痛楚又一下子回到了身體裏，她在邵允堯麵前陷害我的場景，也鑽進我腦海裏。
我從包裏拿出事先買好的進口維生素，“這兩年沒見，也不知道該給你買點什麼。我看你懷孕了，是不是非常需要補充維生素？嗬，這是我托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的，孕婦吃最好了！”
我推到她麵前，故意笑道，“以後我每個月給你帶新的來，你可一定要按時吃。別客氣，當年你也是這麼‘照顧’我的！”
她看著我，一言不發。我看得出她眼神裏的震驚和抵抗。
“怎麼不拿？怕有毒嗎？”我拖長聲音，“還是……怕裏麵有過量的維生素A？”
“你到底想幹什麼？”她終於忍不住，“你回來，是要報複我的嗎？”
終於進入正題了。
我收斂了笑容，開門見山對她說，“秦蕭，既然話已經挑明，那我有事直說了。其實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明白，當年我流產，你把我送進醫院，為什麼要在邵允堯麵前說，是我自己去打掉孩子的？”
她身子一震，再看向我時，眼眸中顯然蒙上一層陰影。
“實情不是這樣的。”我往前傾，死死盯著她的眼睛，“我要你的實話……你給我的維生素，是不是有問題？你給我介紹的那個保姆，她給我燉的湯，是不是有問題？是不是你跟杜若珊，一起陷害我？”
“你有把柄落在杜若珊手中，所以你才跟她一起來害我，對不對！”
我猛地一拍桌子，桌上咖啡杯發出咣啷一聲響。秦蕭臉色煞白，額頭泌出細細的汗珠，一片光亮。
我知道，邵允堯和袁家明已經坐在我對麵的桌子旁了，秦蕭背對著他們，她什麼也看不到，而他們卻能聽到我倆講話。
這是我特意安排的，我還特意囑咐邵允堯，無論發生什麼，都要拽住袁家明。他們兩個不能出聲，不能出現，就安靜的看這場好戲即可。
我想，袁家明現在一定如坐針氈，就像我眼前的秦蕭。
她蹭的一下子站起來，一手護在小腹上，眼睛直直的瞪著我，裏麵有惱怒，更多的是惶恐。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發顫，嘴唇也在抖，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蘇棠……你到底要幹什麼？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一個答案！”我也站起身，“秦蕭，我隻希望你能說實話！我的孩子已經流掉了，是個女兒，她再也不會回來，而且我以後是否還會有孩子，是個未知數。我犧牲了這麼多，付出這麼大代價，帶著這些傷痛背井離鄉，像浮萍一樣漂在別的城市打拚！我忍了很多，就是為了有一天能站在你麵前，親耳聽到你給我的答案！”
“沒有……沒有什麼答案！你別逼我！”
“秦蕭！”我喊道，“你敢說杜若珊沒有指使你？你敢說你給我吃的藥沒問題？你敢說你從來沒有想害我？你敢嗎？你現在也是要當媽媽的人，你敢在你孩子麵前發誓說，你從來沒有做過虧心事嗎！”
“你夠了，蘇棠！”秦蕭有些歇斯底裏，“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到孩子！”
“好……你想知道答案是吧？那我告訴你！沒錯，我一直給你過量服用維生素A，那個保姆的湯也是有問題的，這些都是你流產的原因！你那個孩子……從一開始，就不可能保得住！”
盡管已經對這些事情心知肚明，可當聽到她親口承認的那一刻，我還是心如刀割。
為了她自己的利益不惜傷害我，這就是所謂的朋友？嗬，是我以前看走了眼，交錯了心！
“很好，”我控製住不讓眼淚掉出來，點頭笑道，“我還想讓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幫杜若珊做這些缺德事？為什麼，為了杜若珊，你連我都可以出賣！”
“蘇棠……你追究這些還有意義嗎？”她苦笑，“事情我做都已經做了，傷害無法挽回，你這樣追究，除了給自己堵心，根本就是徒勞！”
我冷笑，“到底是不是徒勞，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既然你不想說為什麼，那麼這兩個人，你應該也不想見到吧？”
我拍拍手，從不遠處走來一大一小，一個男人帶著一個男孩，緩緩走到我們桌邊。
秦蕭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不光臉色慘白，連嘴唇都失了血色。
我知道她害怕了，心虛了，她或許沒有想到，我可以連他們都找來。
“媽媽！”那個男孩一開口，秦蕭腿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
“媽媽，為什麼你一直不來看我？你不喜歡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