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看朱成碧
風見樓下，青衫少年挺直了腰身。
“蕭歇陽笑小寶青顏隨我進去，其餘人在此等候。”聲音不再溫和，仿佛破碎的冰花讓人不由得低頭遵從。
隻見鍾杳折扇在掌心一滑，鮮血落在門縫中，深紅的大門發出一聲陳舊的吱呀聲，緩緩打開。地麵星星點點的暗紅，灑落了幾塊大大小小的血碧。
鍾杳視而不見，徑直跨過那些向裏麵走去，身後四人各自抱了兩個巨大的匣子，裏麵放著神器。
“那裏就是風見樓。”灰白衣衫的憨笑女子給青瑟指了指不遠處的朱紅樓閣說道。
“謝謝你，隨兮。”青瑟微笑著感謝，卻見蘇折在樓前被攔住，於是急忙擺擺手道：“我有急事先走啦，以後有機會再見我會好好感謝你，哦對了，當心肚子。”青瑟指了指她高聳的驚人的腹部，心想著不愧是天神的孩子，這麼大隻。既然隨兮是龜精，那麼她應該是十分喜歡水了。不過既然修成人形，這麼冷的天氣玩涼水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吧。
“啊，我給忘了，神君知道又要生氣了，我先走了啊。”說著又慌慌張張急急忙忙的沿著來時路跑開了，青瑟一臉黑線。
“小瑟兒？”花玉然擦了擦眼睛，盯著前方樹林中走出來的而青瑟。
“影堂主。”暮成雪著了白袍，衝孤鴻影點頭。
青瑟小跑上前說道：“他們進去了？”暮成雪往身側讓了讓說道：“九珞拿到了？”
青瑟應了一聲就往裏走，卻聽身後花玉然沉聲道：“樓中多險，注意小心。”
向身後揮手，青瑟點點頭便頭也不回的進樓了。
剛一踏入風見樓，一股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那是她的鮮血在哀歎，在蠢蠢欲動，等待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主人的狂歡，這些血碧在這樓中因為巨大的怨氣而漸漸魔化。
壓下心中的不適，青瑟快速逃離了底層，跑上樓梯。二樓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中間的案台上靜靜的躺了一塊血色的玉，比之樓下之物沒有魔氣，反而散發著陣陣的仙力。眉間瞬刻清明。這是她的鮮血，通過意識她能看到這塊玉身上發生了什麼。
一雙修長的素手托起那塊血碧，溫潤的眼波在玉身上反複摸索。青瑟從沒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目光，沒有參雜任何雜質，深沉而溫柔。
火光包圍，青瑟感覺到那血玉的掙紮嘶吼，太上老君的煉丹爐足夠融化它，一顆渾圓的珠子被嵌進體內，曆劫重生後，它不再是普通的血碧，他手中而成的神器，取名成碧。
青瑟摸了摸那塊血玉，眼中一股溫熱。有些話很容易就說出口，有些話也許一輩子也不會說出口。看朱成碧，你想說的我都懂，可我卻不能去懂。
想起他白衣蹁躚的衝她伸手，溫和寵溺的笑道：“碧兒。”雖然疼痛，可那時候畢竟是真真實實享受過，那些關愛與感動，都真實的存在過。雖如春風過耳，不過是早早謝幕的晚春罷了。
那時候她以為，隻要長大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說愛，仿佛是一場夢，但真的長大之後，她知道這場夢永遠都不會醒來了。所以她才會天真的問：“師父，歌然姐姐會成為師娘嗎？”他是知道的吧，知道她想問什麼，所以才會寵溺的笑笑，所以才不回答。
葉小未成陰到碧玉妝成，上一世的種種猶如昨日雲煙昨日死，都是上一世的事了。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在那麼久以前，他就一直看著她，在她死後悉心嗬護著這塊血玉在寂寞又漫長的等待裏，看朱成碧。
青瑟撫摸著那塊玉，血脈相連，隱隱的透出心意。懷中的花箋上字跡未消，天知道她剛看到的時候有多驚訝。
“風見樓一行，自損十之八九。此乃訣別，切勿後悔。”
罷了，不論愛恨都好，她始終不能旁觀。凡間小狐能得到上神愛護已經是莫大的福氣，多少人窮盡一生也隻是得了一場求仙得道的空夢，她還能貪心什麼？什麼都不在乎了，真的，隻要他好。
青瑟定了定心神，轉身進入下一層的入口，最後的訣別，不要我看著你離開，愛難兩全，即使得不到至少我還能看著你很好。
“北界少主過天劫後神隱，原來是隨罹華上仙來了凡間。”蘇折又恢複冷豔妖邪的嘴臉，滿臉諷刺的打量著麵容基本恢複的暮成雪。
花玉然驚詫的看著暮成雪，他從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竟然也與仙家有關，並且還是這樣的關聯。
“不過報恩而已，神隱什麼的蠱王說笑了。”暮成雪淡然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