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琴雖在門外候著,但是少康不想打攪。平日裏,親力親為慣了,被一侍女伺候著,很不習慣。
但是他倒是有一種感覺。如果姚朵在,他或許會是一種特別的期盼:他會盼著她坐在身邊,甚至可以俯在他耳邊;也希望看著她笑,更希望看到她的酒窩;他會期盼她摸他的頭,甚至可以揪扯自己的衣服;也希望她向自己撒嬌,或者可以再一次對他“輕薄”……
想到這裏,少康不禁啞然失笑,甚至心頭熱了起來,渾身的雄性細胞在泛濫。十九年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讓他心跳,讓他臉紅,讓他好奇,讓他憧憬……
這世界太寬容了,怎麼會讓他這個命運多舛的人遇到這麼有趣的女孩兒?說話繞彎彎的,膽子大咧咧的。說什麼“輕薄”,不過是撩逗他罷了。但是少康希望姚朵這麼“撩”下去,哪怕“撩”一輩子,他也願意。
一想到姚朵公主,少康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一些。
就在少康想姚朵公主的同時,不知為何,女艾妹妹也襲上心頭。少康對自己莫名地煩躁起來:女艾與他青梅竹馬,十八年的相處怎麼就不及他與姚朵一夜相處?而且昨夜他還昏迷不醒,早晨一見便縈繞在心。
感情對女艾來說,為什麼是如此的不公平?今年“嘉月節”的那一幕又出現在少康的腦海中……
正月十五月圓的日子,有仍國把這天定為“嘉月節”。全國都在慶祝“嘉月節”,今年,牧正衙門裏的人也就回家過節了。少康駕車帶著女艾回到鳳凰山莊,與額娘、阿媽、阿爹一起團圓。
月夜,額娘、阿媽、阿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按照少康教的方法,阿爹還早早釀了秫酒。
席間,額娘首先開言:
“正月是一年的開始,‘嘉月節’又是月圓人團圓的日子。少康和女艾都在為國效力,實是吾家之幸事!所以,額娘今日高興,也喝點秫酒,表示表示。希望少康保家衛國,將來能夠完成複興大業;也希望女艾做好你哥的後盾,幫你哥把夏朝的江山奪回來。”
說完,後湣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少康、女艾雙雙點頭,那仿佛在告訴後緡:“額娘,放心吧!”
看著後緡如此雅興,阿爹也說話了:
“沒有為朝廷做事之前,阿爹一直陪著你了學藝。那些日子,雖然苦些,但很充實。自從你們走後,我還天天去山洞,卻是人去洞空。我的心啊!酸澀澀的。但一想到,你們還有大事要幹,我就高興了!今天,你們難得回來,我飲了這杯酒,希望你們安安全全做事,踏踏實實做人!”
阿爹的眼裏有淚花閃現,他意識到了什麼,擦了擦,把酒喝完了。
看著後緡、姒木秀都喝了酒,阿媽也開口了:
“阿媽沒有什麼大道理講給你們,隻有一個小小的願望。康兒今年已經十九歲了,女艾也十八了。談婚論嫁是正常的事情。我就這麼一個女兒,總是希望她能遇到一個好人,一輩子有個依靠,一輩子能有幸福。這幾年,女艾的心事,做母親的,能懂。今天,是個團圓的日子,我就喝點酒,把話挑明了。康兒,你對阿媽的女艾是什麼感覺?是不是也像她對你一樣?如果你對她,就像她對你,能不能選一個合適的日子,把這人生大事辦了!”
阿媽說完,把酒喝了。
聽到阿媽說得如此直白,女艾的臉“刷”地一下紅了,她假裝生氣地對阿媽說:
“阿媽,您怎麼能這麼說?”說完,用餘光看著少康,不知道他會說些什麼。
相比來說,阿媽的話,對少康,是最難的。他可以縱橫馳騁,他可以橫刀立馬,他可以血戰疆場,他可以舍身取義。但是,對於兒女私情,花好月圓,他還真的沒有考慮那麼多。自從十四歲知道他和女艾不是親兄妹,女艾總是對她是一種異樣的依戀——那不能說是依戀,那就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對一個男子的愛戀。
女艾在眉眼間傳遞出來的柔情,如果不是他,換成哪個男人,都會心動的。但是,少康的心裏隻有複仇。複仇的心裏,讓他忽視了人世間美麗的愛情,忽視了女艾的秋波蕩漾,忽視了女艾對他的一往情深。這是他的軟肋!甚至不及仍遠對女艾的直接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