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鳳藻殿,在整個後宮的最中央,隔空俯視之下,彷佛這深宮牢籠之中最大的一座。
宮內。
“咳咳,咳,”白錦謠麵色蒼白,唇瓣沒有絲毫血色,塗著豆蔻的指尖如血一般猩紅可怖,卻虛弱的捂著心口處,咳出來的鮮血暈染在赤紅色的鳳袍上,詭異又和諧。
“吱呀”一聲,朱紅的鳳藻殿門募然被推開。
一明黃宮裝、身姿曼妙的女人在宮婢攙扶之下走進,待見到床上之人的狼狽時,她唇角笑意明媚,“向來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沒想過自己也會有今日吧?”
白錦謠添去唇角血色,長袖一甩掩住了胸口血漬,看著來人冷下眉眼道:“確實沒想到本宮閉門修養之際,還會有如久貴妃這般不識趣的人來打擾。”
喲,還死鴨子嘴硬呢,久就菁抬手示意身邊婢女出去。
“怎麼?”看著門被關上,白錦謠挑眉看著不請自坐的女人,一扯唇角皇後威儀盡顯,“久貴妃這是要以下犯上?”
久沁勾唇一笑,明眸善睞的大眼睛裏閃過惡毒,“姐姐可知昨晚,皇上要了我整整一個晚上呢……”
聞言,白錦謠墨色的眸驀地一怔,抬眸觸及她頸項若隱若現的吻痕時,袖下的手緊握成拳。
“姐姐可還記得當初初入燕京時,皇上為救落水的你,感染風寒那次?”
白錦謠幹澀的喉嚨發出嘶啞的聲音,輕若未聞,“記得。”那是她與他初見之時,亦是她癡心付他之日。她又怎會不記得?
女子咯咯的笑了,俯身在白錦謠耳畔一字一句低語道,“那落水之事,便是我和他一手策劃的。”
什麼!
白錦謠瞳孔驟然緊縮,手指仿若要捏碎一般抓緊了床單,不,他沒有理由這麼做!
“英雄救美,美人以身相許,”久沁掩唇輕嘲,眼角眉梢盡是惡毒與得意,“不過是為了白家的權勢演的一出戲罷了,可憐姐姐入戲太深,如今成了戲中棄子也猶然未覺。”
“你騙本宮。”白錦謠咬牙,眼睛浮上血絲,,“皇上絕不會……”
“姐姐莫惱,妹妹一一告訴你便是,”女子掩唇輕笑,眼角眉梢盡是得意之色,輕輕的坐在床畔,指尖挑起白錦謠的下顎。“說來姐姐這張臉,著實是好看,讓妹妹甚是……想毀了它!”
久沁突然記起那一夜,皇上情動之時,捧著她的臉,雙眸迷離,薄唇輕言,說出的話卻仿若一桶冰冷的水,從頭到腳澆灌下來,“這萬裏山河,都不及白錦謠眉眼半分。”
都不及她白錦謠眉眼半分?那她就毀了這無雙容顏!
女子眸中陡然劃過一絲狠戾,尖銳的指甲輕柔的劃過眼前人兒的麵龐。
久沁細長的護甲狠狠的劃過白錦謠皓如凝脂的肌膚。
見狀,久沁正要得意,卻沒想到床上本來還氣若遊絲的女人居然一把降她的手給甩開。
白錦謠忍著身體的不適,從嘴裏吐出一個字。
“滾!”
久沁麵目有些猙獰的掐住了白錦謠的下顎,不屑道:“真沒想到你還能在這種情況下反抗起來……”
話才說到一半,久沁的餘光瞥見了門口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微不可察的皺眉。
他怎麼來了?莫不是還對這個女人有舊情?
白錦謠隻看見久沁鬆開了手,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抓起白錦謠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推。
白錦謠瞳孔猛地一縮,還沒來得及弄清楚久沁的意圖就看見一抹龍袍快速進來。
原來如此麼……
冷墨軒見久沁倒在地上,顧不上興師問罪,連忙上前去扶。
久沁一臉疼痛不止的抓緊了自己的衣服,被冷墨軒抱在懷中之後才氣若遊絲的開口:“墨郎……孩子……好疼……”
久沁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冷墨軒見狀心疼的不行,立刻朝外麵吼道:“來人!快把玖妃送回寢宮!快傳太醫!”
言罷,又輕聲同久沁道:“阿沁別怕,會沒事的,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聽著兩人的話,白錦謠隻覺得自己的視線似是被什麼東西遮住一般的模糊。
墨郎?阿沁?
他們倒是好生的親熱。
而且……孩子?
白錦謠心裏冷笑連連,冷墨軒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說不會寵幸別的女人,結果還是暗度陳倉,自己也淪落到了如今的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