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殺人者已經被殺,心裏竟沒有任何複仇的快感。
死在李暢手下的人命也不少了,但是每次都是一槍斃命,殺了就走,從來沒有體驗過曾經鮮活的生命變成一具冰涼的屍體擺在自己眼前的那種強烈的震撼,上次和曾昆在一起時,曾昆在他麵前槍殺了喬漢京,自己也沒有現在這樣的感覺,也許,是因為視覺的衝擊力不一樣吧,喬漢京當時被扔下了懸崖。而眼前,冰涼的血渣子堆積在胸口,每個人的姿勢都不一樣,但臉上無一不露出驚恐的神色,零下二十度的低溫把驚恐也定了型,凍結在臉上。
這種感覺第一次那麼強烈地衝擊著他,是他在餐館老板的家裏看到他那還有體溫的屍體時,看到鮮血還在從喉嚨裏往外滴瀝的時候,那時,自責和憤怒占據了他全部的意誌,他恨不得把心狠手辣的凶犯碎屍萬段,如果當時凶犯正在他的眼前,他想自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拔槍射擊。可是當真正的凶手也與被害者餐館老板一樣變成一具屍體躺在他的麵前時,李暢總有一點不真實的感覺。
蕭子期從後麵把雙手搭在李暢的肩上,把他搬了過來,推著他走到門外。
“別破壞現場了,報警吧。”蕭子期對高先生說。
“不搜查一下屍體?也許會發現什麼有用的線索。”高先生問。
“你搜查一下吧,不過我相信什麼東西都找不出來。”蕭子期肅索地說。
正如蕭子期估計的那樣,高先生的搜查一無所得。所有能證實死者身份的東西都被搜得幹幹淨淨。更不用說那塊玉佩了。
“做得好幹淨。”高先生站起身來,摘下手套,旁邊的手下遞過去一張紙巾。高先生擦擦手,用紙巾把手套包了起來,遞給手下。
“蕭先生,這事就交給我處理吧。您放心,不會把您和李先生地名字牽連進來。”高先生說。
“那好吧,辛苦你了。這邊的關係怎麼樣?”蕭子期問。
“一般吧,不是特別熟,我會找人和這邊打交道。你放心,我不會被人當作犯罪嫌疑人的。”
李暢坐到蕭子期的車裏,蕭子期問道:“還要在這裏待幾天嗎?”
“還有幾天。我正在跟曉楠姐合作做生意。我想在這裏買一個小礦。有一個老板答應出讓,本來約了昨天就去礦山看看的,結果出了這擋子事,隻得耽誤了。明天跟著他們都看看,如果價格和出產玉石的質量都行,就買下來。”
“那我就不攔你了。我得盡快回到京城,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告訴家父。商量對策,玉佩是肯定被這些人轉移了,眼下這四個人是炮灰。線索已經中斷。好在我們知道實際上是誰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並且我們還有了它的複製品。結局也不算太壞。”
李暢看了看窗外正在清理現場痕跡的高先生,問道:“這位高先生是什麼人?做這種事情很職業啊。”
“看出來了?他以前是做刑警的,曾經做到分局地刑警隊長,在當地警界還是有些影響力的,後來犯了一點小錯誤,從隊長位置下來了。於是辭了職,開了一個商業調查事務所,做起了私家偵探,也算還是做的老本行。”
“犯了什麼小錯誤?”李暢故意把小字咬得比較重。
“在拯救一個女人質時。他一槍把綁架犯斃了,當時的情況非常危險,凶犯躲在一個死角裏,身子蹲著,手裏有槍。如果使用狙擊步槍,隻能從窗口開槍,可是唯一的空門卻被女人質的身體死死地擋住了,並且當時凶犯的情緒已經失控,隨時存在開槍地危險,所以。老高迫不得已,接過狙擊手的槍,在一個最佳的時刻開了一槍。這一槍把凶犯打死了,也把他從刑警隊長的位置上趕了下來。”
“他沒有錯啊!”李暢迷惑不解。
“錯就錯在這顆子彈穿過了女人質的手臂,才擊中凶犯的腦袋。雖然在當時,這是唯一的選擇,但這個女人質的身份不同,她是某位領導的家屬。老高差點以瀆職罪被起訴,那年我碰巧在那裏出差,知道了這件事,把他保了下來。”
李暢發現,蕭家潛在地實力遠比露出外麵的更要強大,像一棵千年老樹的根,地麵風燭殘年,垂垂老亦,底下盤根錯節,根基很深。
“你放心吧,老高辦事很老練的。”蕭子期說。
告別蕭子期,李暢驅車回到賓館,已是夜裏十一點多。當時蕭子期還想把身邊地兩個保鏢給李暢,被李暢謝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