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雨中跪天的平凡老者,李韶陽或許隱隱約約懂得了巨龍和螻蟻的關係。他懂的不是身份的變更,而是心態的轉變。
因為在陽道一的十萬裏法則覆蓋之下,一改幹涸,十萬裏中下了雨,索性邊界的地方已經有人開始搬遷了。
事實上,他們這些人生活在一起都是依附於某個勢力,而這些勢力之後肯定有長生的尊神來改變這裏的天象。至於怎樣改變都要看心情了,風調雨順幾乎不可能了,凡人唯一的價值就是繁衍後代,讓他們成為自己勢力的弟子。這或許就是修士眼中的螻蟻,而螻蟻從來都是被人輕視……
有能力卻無所為,這就是強者的罪過。
十萬裏的蒼穹上,李韶陽和陽道一沐浴在雨中,沒有繼續禦空而行,他們在見證一種幾乎不可能見到的事。或許更多的是為了讓李韶陽懂得某個道理。
“你有生之年,這裏方圓十萬裏都不會變成荒漠對嗎?”李韶陽問道,衣服滴滴答答的滴水,可是他的心卻很平靜。
“當然,不然朝生暮死的意義又在哪裏呢?我可以讓這裏風調雨順一天,也可以是十天,甚至一年。可是若是我和那些‘巨龍’一樣,豈不是也就沒有了自己的特色。巨龍和螻蟻之間,有一種力量永恒存在。它如同天秤一樣平衡著巨龍和螻蟻,不讓巨龍絕殺,也不讓螻蟻自重。而我這樣的人或者你這樣的人就是這力量的一部分。”陽道一說著,闡明了自己的立場,此刻的他沒有了法相,如同常人一樣淋雨,不過他始終看著這一切。
有所為有所不為,可以破也就可以立,隻不過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願意做那種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的聖者。不拔一毛不取一毫的思想已經從巨龍的理念裏消失。
而螻蟻也並不在相信他們尊崇的‘神’,卻相信了虛無天,這是多麼的悲哀。
“你是在做給我看嗎?你是想向我證明我的理念?難道說你認為你自己的滄海桑田論是錯的了?”李韶陽不明所以,陽道一認為改變一切的是滄海桑田,是歲月變遷。而李韶陽卻認為事在人為,可立可破。於是陽道一就搞出來十萬裏的沃土。這是李韶陽的理念……
“不得不說,你雖然還小,可是你的某些見解卻足以讓我們這樣的長生者都為之動容。事在人為,可是有多少人選擇無為?你不為,我也不為,終究無人為。滄海桑田,改變的不隻是自然,更是人心。或許你也沒有認識到這一點,可是我卻通過你的理念看到了這一點。你曾對我說受教了,現在我也可以對你說,在下陽道一受教了!”
不顧身上的雨水,陽道一於虛空之上,同樣行了一個同輩之間的拱手禮。
“你我終究是一種另類的人,有著巨龍的力量,可是我們卻不是巨龍,懂得螻蟻的心態,可是卻要超脫螻蟻。我們就是判斷平衡的杠杆,來維持著這世間的不平衡。這件事已經很久沒有人做了。”李韶陽不知為何這樣感歎。很久是多久,是聖者埋名以後就後繼無人了嗎?
“是啊,可是現在又即將有許多這樣的人出來,天外之人可以破一界而兩分,絕南澤於自然。蒼昀本土之人也可以熟視無睹,視而不見,知而不為。那我們也可以用我們手中的力量為而不爭……”陽道一很讚同李韶陽的這個觀點,不知何時,他又成了李韶陽觀點的擁護者。
“十萬裏,不說對蒼昀域,就是對南澤界來說都是一個彈丸之地,可是今日我這個上真二重的強者也要在這十萬裏中開始踏出我的第一步。”陽道一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無名法的神性真意。這裏或許將是他成為真正強者的開始。
遠方,度過十萬裏無人區,邊緣處已經有人開始搭起了帳篷,點燃了爐火,在雨中燈火闌珊中‘生活’。凡人本就如此簡單……
十萬裏,對於凡人來說太過遙遠,更何況這才剛剛隻是一個開始,零零散散方圓十萬裏的邊界已經有數千人居住到‘圈內’了。或許過個幾年,十萬裏就會成為另一個小型的南澤水鄉了。
“哼!大膽!誰敢在我這邊界擅自改變自然天象!難道是要於我這杭城之主為敵?爭奪這些凡人嗎?”距離陽道一二人足有二十萬裏,一座古城中,一位尊神強者衝天而起。神音波動十萬裏,威壓激蕩,宣誓主權。
杭城,應該也是一個三流教派,看樣子隻有一個三流尊神。數百萬裏內應該還有一個二流教派,數千萬裏內應該還有一流教派。而這一切都是嵐瞾宮的附屬。
見沒有人回應他繼續對凡人說道:“爾等凡人,見神不拜,豈不該死?爾等螻蟻,擅自搬離封疆之界豈不當誅?”那個自稱杭城之主的人對著那個邊界中過來的凡人嗬斥道。
“杭城之內,風調雨順全看心情,我對你們不好嗎?嘖嘖嘖……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不管這十萬裏的施法者是誰,今天我之轄區內有人膽敢進入此地一步,殺無赦!”一股濃重的尊神殺念鎮壓著他轄區內的每一個人。甚至已經來到了陽道一形成的十萬裏之內要用尊神威壓滅殺剛剛越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