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森林裏橫屍遍野,黑灰色的霧氣籠罩了整片森林,空氣間彌漫著血腥味與腐爛味引人作嘔。
腐朽、惡心又壓抑混亂。
這便是被魔獸占領的森林。
澤笙揮劍斬殺完最後一個魔種,原本整潔幹淨的白袍已經被鮮血染紅,衣袍之下布滿大大小小的破裂以及傷痕,他冰冷的神色卻無半點波動。
四麵而起的山風吹鼓起男人的銀發和破損的衣袍。
他手腕微動。
手中的光劍散落成光點。
兩岸林立,隨著男人緩慢向前行走,無聲的能量波動驅散了森林中的黑霧,同時他布滿傷痕的身軀上也纏繞起淡紫色的光芒,神秘而聖潔的力量注入破損的傷口,細心治療好每一處猙獰的傷痕。
然而胸口處被貫穿的舊傷再次崩裂。
無法痊愈。
“呃……”他神色微變,心捂住胸口,強行壓住一聲痛吟。
緩了片刻後,他微微眯起狹長的雙眸,抬頭看向遠方——那是獨角王城的方位。
就在之前被祁淵和那群魔物纏鬥的那一段時間,他感受到了她已經離開了王城。
是他中機了嗎?難道這一切都是那兩個魔獸人的陰謀,她的身份已經被曝光了。
澤笙心緒紊亂,手心捏緊,原本平靜寡涼的神色中湧動著風暴降臨之後的狂風驟雨。
最終他轉身去了另一個方向。
……
自從10年前,失去所愛的伴侶後,淩泓一段時間消沉抑鬱,悲痛欲絕到隻能通過她留下的這幾個孩子得到些許熨貼。
而如今曠別多年,他再次看見活生生的安衿,心中壓抑許久的情感幾乎傾瀉而發。
但理智尚在,他派出去的那些獸人是在森林裏將她找回來的,而那片森林前段時間被魔獸洗劫一空,為首的則是已經魔化的汨殷。
淩泓好歹跟那條蛇明爭暗鬥了許多年,早已經摸清對方的秉性——
本來就陰險狡詐毫無道德底線,自從衿兒她走後,那條蛇僅剩的良知也沒了,從內而外都是腐爛透頂毫無人性。
入魔之後更加變本加厲,手段極其嗜血病態,以屠戮為樂。
不管是珍貴的雌性還是幼崽,他殺起來都是一視同仁。
他在被魔獸殺戮一空的森林不可能單單放過一個幼崽。
難道那條蛇沒發現她的身份?
不可能,淩泓搖了搖頭,在這個想法剛跳出腦海的那一瞬間,便被他否認了。
連他都能如此敏銳地感知到她的氣息,那條蛇不可能一無所察。
但如果真的發現,汨殷他又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的將她交出來?
淩泓心緒紊亂,忍不住更緊地將她抱在懷裏,埋首抵在她脖頸旁,修長手指勒緊她的腰肢,呼吸因用力而變得粗重。
她的視線變得更迷茫了,這個人抱她抱的好緊啊,有些喘不過氣來,但意外的是,她居然並不反感這個人的靠近。
“我之前已經問過了,她確實什麼都不記得了。”赤離見雌性由迷茫而逐漸變得些痛苦的神色,連忙製止淩泓,聲音加重幾分,“不要再逼她往深處想,沒用的,除非找到她缺失的那片魂靈。”
淩泓神色逐漸平靜,他將她放開,見她泛紅的臉頰生出幾分愧意,輕聲道,“無礙,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等你再恢複兩天,我帶你去城裏麵轉一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