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迷霧中的豪賭(2 / 3)

“我沒心情和你開玩笑,孫一帆對我說過,他打算離開公司,你不覺得這事有蹊蹺?”

“看來他對你還挺掏心掏肺的,說不定真有幾分真情意在裏麵。”池澄起身穿上外套,“我可不想老聽你提起他。”

“唉,我說的你聽進去沒有,盡胡說八道。”

他朝門外走,經過她身邊,飛快地捏了捏她的手心。

“你說的我怎麼敢不聽?過後再說好不好,我約了人馬上得走,你不知道,吉順的老李是個急脾氣。”

他匆匆了出去,隻留下旬旬看著那份新打出來的報表若有所思。

旬旬回到辦公室,陳舟說她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旬旬看了看來電記錄,是曾毓。本想打過去,電話又在手心震動了起來,不是曾毓,也不是“小酒窩長睫毛”,而是她本以為不會再有交集的謝憑寧。

旬旬問他有什麼事。謝憑寧反問:“我們真到了這種地步,如果沒有事,你就再也不想聽到我的聲音?”

旬旬說:“但我猜你還是有事。你不是那樣無聊的人。”

“這算是誇我嗎?”謝憑寧苦笑,靜了一會,問道:“旬旬,你現在真的和池澄在一起了?”

“你想說什麼?”旬旬走出辦公室,到一個僻靜的地方聽電話。

“說句不當說的話,池澄這個人我總覺得透出古怪。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在你麵前中傷他,老實講,看到你們在一塊,我有些失落,可能我是個自私的人,但既然都走到了這一步,我也是真心實地希望你好。”

“憑寧,你沒必要說這些的。”

“我和佳荃還在一起的時候,她對我說起過一些池澄的事。原來從他們認識到成為男女朋友一塊回來也不過是一個多月的時間,更不是什麼正經渠道認識的。佳荃愛玩,她說那天心情很糟,和朋友一塊去泡夜店,喝了不少酒,當時池澄坐在鄰桌,佳荃的女友看上他,邀他過來喝幾杯,沒想到池澄竟然對佳荃表示好感,當天留下聯係方式,沒過多久就主動打電話約她吃飯。他條件是不錯,所以佳荃也很動心,開始還以為他隻是玩玩,沒想到後來開玩笑說結婚,池澄居然也不反對。那時她還以為自己真交了好運,就一心一意地跟他好,這次回來也是因為池澄打算到這邊發展,佳荃才一道陪著,沒想到後來他說變臉就變臉,搞出那些事,現在又把你牽扯進來。”

隔了好一會旬旬才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池澄同時拆散了你的婚姻和愛情?你和邵佳荃就一點問題都沒有?”

謝憑寧語塞,過了一會又說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就像我以前說的,離婚大家都有錯,可沒有池澄,我們未必會走到這一步。說不定他這個人隻是換著女人找樂子,不會有多少真心實意,我擔心你會吃虧受騙。”

他的潛台詞不過是池澄連邵佳荃都可以說甩就甩,何況是對旬旬這樣入不得池澄法眼的類型,新鮮期一過就膩了。旬旬不怕別人這麼想,因為連她自己都有這個疑惑,然而她聽了謝憑寧的一番話,卻隱約覺得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

“你剛才說邵佳荃遇到池澄的時候心情很糟,她告訴你是為什麼事不開心嗎?”

“嗯,她說過。那時姥姥八十大壽,她打了個電話來問候,湊巧被我接了電話,和她多說了幾句,我媽在旁邊聽見了,沒過多久就托人給她帶了一包家鄉特產,說是讓她留給念想,裏麵有很多家裏人的照片,還有我們倆的結婚照。她是個直性子,雖然早知道我結了婚,但我媽到現在還那麼防著她,赤裸裸地把那些照片擺到她麵前,她的確有些受不了……”

“你是說,她遇見池澄那天,有可能帶著我和你的照片?”旬旬心裏“咯噔”一聲。

“是有這個可能,什麼?難道……”

旬旬飛快打斷,“你別亂猜疑。我什麼都沒說。”

“旬旬,我勸你還是留個心眼,趁早離開他,他不是那種可以終身依靠的人。”

“謝謝你的忠告。”旬旬心不在焉地說道。

她結束和謝憑寧的通話,怔忡間,又聽到一人在她身後笑道:“我還說是誰站在哪裏,原來是旬旬呀。下班了,你還沒走,打算加班呢?”

周瑞生的笑容仿佛已被萬能膠永遠地固定在臉上,任何時刻都不會消失。他見旬旬不答,留心到四下無人,那笑容裏又增添了幾分了然和體諒。

“看我這話說得,都是自家的地方,說加班多見外。池澄出去了,要不今晚會你媽家吃頓飯,她怪想你的。”

旬旬依舊沒有說話的意思,就算是周瑞生這樣最會察言觀色,又能說會道的都覺得有些沒趣了,悻悻笑道:“那我就不妨礙你了啊。”

“等等。”旬旬忽然叫住了他。

“我就知道你這孩子不是硬心腸的人,你媽……”

“周主任,我想向你請教幾件關於池澄的事。”

“這個啊……”

旬旬知道,以他的老奸巨猾,此時心裏一定在衡量著她是想探池澄的把柄,還是純粹出於女人的天性想要了解戀人的一切。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我想你是池澄在這裏唯一的親人,他的事你肯定最了解。”

“哪裏哪裏,不過我確實是看著他長大的。”

“池澄的母親都不在了,他為什麼還要回到這裏?”

“上海那邊是他後媽的地盤,他待不長。這不是正好這邊要成立辦事處嗎?我本來都打算享享清福了,看他孤掌難鳴,才特意過來幫幫他。”

“那……他以前的女朋友你自然也是認識的?”

周瑞生打著哈哈,“女朋友?嗨,我說旬旬呀,哪個男人年輕的時候身邊沒幾個女孩子來來去去的,可那哪叫女朋友呀。讓我說,也就是你才能讓他定下來,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這多好,多好!”

旬旬皺眉道:“什麼?邵佳荃都跟他談婚論嫁了,還不叫女朋友?”

“什麼‘全’?”周瑞生一臉的納悶。

看他的樣子,竟似完全沒聽說過邵佳荃這個人。周瑞生雖不老實,可這疑惑卻不像是假的,如果他一心要為池澄掩飾,大可以信口開河說池澄對邵佳荃隻是玩玩而已,根本不必扮作渾然不知這樣一看就會被拆穿的伎倆。

池澄在周瑞生麵前也從未提起過邵佳荃,那是否意味著那個“前任未婚妻”從頭到尾就是個謊言?

“池澄在你麵前提起我嗎?”

周瑞生興許是把旬旬此刻的混亂誤讀做扭捏,笑嗬嗬回答道:“你太小看自己了。池澄那小子脾氣不怎麼樣,不過對你是假不了的,我這半個老頭子都能看穿,你怎麼還不明白?”

旬旬繼續追問:“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第一次在你麵前提起我是什麼時候?”

她很快後悔自己情急之下過於直接,果然,周瑞生遲疑了一會,明顯警醒了起來,接下來的回答便謹慎得多。

“這個……看我這記性,越老就越不中用了。他對你怎麼樣,你應該有感覺,我想,就輪不到我這旁人胡說八道了。哎呦,我想起來我還有點兒事,就先走了,你真不打算回家看看?”

旬旬緘默,看周瑞生轉身。

“你不要騙她!”她對著周瑞生的背影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見周瑞生停下腳步,又艱難地低聲補充道:“她這輩子不容易……對她好一點。”

周瑞生彎彎腰當做回應。“這個是自然。”

他走後,原處又隻留下旬旬一個人,她愣愣地伸出手,貼在大廈的落地玻璃牆上,三十三層的高度,整個城市和染色的半邊天空都仿佛被籠罩在手心,她搜腸刮肚地想,可是越想就越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