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你麵前就站著一個。”她又手舞足蹈起來,搖頭晃腦的樣子,十分像個頑皮的孩子。
子喬哈哈大笑,頻頻點頭,這女孩子果真是奇妙,一人獨居,竟敢在深夜帶著陌生男人回家,還一起喝了酒,不過說真的,他對她有心動,卻無半分褻瀆的意思。
聊起相遇,子喬再次感歎,這半生被許多女人抱過,卻第一次被一個陌生的,哭的稀裏嘩啦的女孩子抱過。
“是不是剛失戀?”男人有時也八卦,尤其是麵對這樣有些神秘的女孩子時。
黎朝顏雖然喝的半暈,內心卻無比的清楚,看著眼前這個爽朗的,陌生的異國男子,有了想要傾訴的欲望,端著杯子,走上陽台,夜風襲來,她眯了眼睛,感覺微爽。
她說,“那天,聽見一首歌,讓我想起一個故人。”分開不過半年有餘,她竟然都用了故人這個詞,可他的臉,忽然跳到她的眼前來,清晰如昨,恍如剛剛才分開
子喬端了杯子,還有紅酒走到她的麵前,替她把杯子斟滿,爾後,用自己的輕輕碰了碰她的杯子,空氣裏有細碎的聲響,撩人心弦。
她臉上的表情有些悲傷,目光眺望遠方,淺淺的寂寞在眼底晃動,星光倒映在她的瞳孔裏,像無數破碎的眼淚。
子喬忍不住問:“你很喜歡那個故人?”
黎朝顏忽而掉了淚,還未落下,就被風吹散,落在一旁子喬的臉上,像下了一場細涼的雨,落了滿心的潮濕。
她想起南方小城的一切,想起和許清池之前所有的過往,她欺負他時他的表情,還有漸漸長大,玉樹臨風的模樣,她看見了他的臉,他的眉眼,他薄薄的唇,他纏綿的目光,一切清楚的就好像站在她的麵前。
“我曾經自以為的喜歡過一個人,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幹盡了傻事,最後還害死我最好的姐妹,可是,我漸漸的記不起他的臉,我甚至不思念他,就好像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一樣。晚晚她說,我自己被自己的付出迷了心智,後來,我離開那個城市,想的最多的是另一個人,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喜歡的人,我想,無關風月,隻因為彼此情意太深,那是我最好的姐妹喜歡的男孩子。”
已經很久沒有再說過這麼多的話了,一口氣說出這些後,內心悵然所失,鼻尖酸酸,想要落淚。
許清池,現在在這個城市的黎貓,是真的無所依靠。
醉極而睡,無比酣暢,醒來時,子喬已經離開,留下字條,說已經認得路,下次有空還會再來,他喊她神秘的東方姑娘。她笑,他是因為沒有見過過去的黎貓。
現在的黎朝顏,令人有太多遐想。
印度的小店,是黎朝顏閑暇時常去的地方,未央是個很安靜的女孩子,店內終年點著印度香,氣味特別,令人有微微的眩暈感。
午後,兩個人經常靠在門邊曬太陽,那隻大黑貓,慵懶的躺在腳下,她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聊生活,聊過去,也聊感情,太陽西下時,她們便回到店中,未央寫稿,她便也寫起來,天馬行空的亂想,筆下不乏纏綿悱惻好,刻骨銘心的愛情。
未央閑時便拿來看,十分的驚豔,想不到她的文筆十分細膩,故事情節亦是曲折動人,越看越是喜歡,最後便央她拿去投稿,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可以謀以生活,何樂而不為呢?
當下便為自己取了筆名,晚晚和貓,稿件交給未央去投,作為交換條件,她告訴未央筆名的由來,未央聽後,久久不語,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
她說,阿顏,哪天有閑心,我也來說一個故事給你聽。
黎貓投稿很順利,雜誌社立刻采用,十分欣賞她的故事和筆調,並約了她下次的稿件,她亦很歡喜,拿了稿費,便請未央出去大吃一頓。
從此就開始了寫作生涯,她的故事,讀者都很喜愛,紛紛寫來信件,出版公司亦看重她的潛力,讓她可以嚐試做長篇創作。
深夜,站在陽台,指間夾了一根百年壽,窗台野花開的正豔,這是她從B城帶來的唯一一件東西,把煙蒂按滅在盆地,想起那日在山上晚晚說過的話。
堅強,不一定非是仙人掌那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