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班嘩然,立刻齊齊站起來。
黎貓的行為惡劣,立刻被老師帶進了教務處,蘇晚晚被攔在外麵,據她所知,這樣的行為,嚴重起來是可以被勒令退學的,畢竟黎貓毫無背景,她捏了一把汗,想要去找左慕辰幫忙,可是想起上次黎貓說的,他的父親來找過她,如此一來,左慕辰那裏便也是不可能的了。
下了課,所有的同學聽聞此事,都跑到教務處外等著看結果,許清池也從教室裏趕了出來。
那是蘇晚晚第一次見他那麼著急的摸樣,完全失去了平時裏的冷靜和淡然,他伸手就要敲門,甚至想要推門而入,硬是被蘇晚晚攔截了下來,看著她的目光,許清池才慢慢反應過來,硬闖進去,對她而言毫無幫助,或許還多了一個早戀的罪名。
可是,他不能看著黎貓受到退學的處分,他說,黎貓那麼隨性的一個人,肯按部就班的來學校,風雪無助,可見她是真的在乎成績的;他說,你別看她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甚至上課睡覺,大家都懷疑她的成績,其實她每天晚上回家看看書,做練習題都會做到半夜;他還說,平常放假,大家都出去玩,其實黎貓還在學習,她在練習英語的口語,站在弄堂裏,就能聽見她清脆的朗讀聲。
他絮絮叨叨說了許多,眼睛開始有些泛紅,這是蘇晚晚認識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聽了說了這麼多的話,這一切都是為了裏麵那個倔強不桀的姑娘。
她想開口勸勸他,喉嚨一動,就好像會掉下眼淚似的,胸口酸酸的疼,是為自己,是為黎貓,更是為眼前的這個少年。
十分鍾,漫長的像一個世紀,卻又短暫似僅僅眨眼的功夫。上課鈴聲響了,圍在教務處外的同學的各自回到教室,就隻剩下蘇晚晚和許清池還站在門邊。
好像能做的隻有等待。
教務處裏,黎貓不開口為自己求情,也不願意道歉,態度非常的的強硬,可這件事畢竟事態嚴重,雖然被打的人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但是不做嚴懲,又沒法對那麼多同學交代。
一時間,校長也有些為難,黎貓的成績一直學校年級前三,就是當初考進來,也是以隻比全市第一低了僅一分的成績,他原以為,兩年後的高考,這個小姑娘會為給學校帶來榮譽。
可性子這麼強硬,真教人頭疼。
直到高一年級一班的班主任沈靜文進來,她說願意以以後的教室生涯為黎貓擔保,保證她此後絕不再犯,校長才終於找到台階,給黎貓記了一過之後,要求她寫一份保證書,便放了回去。
許清池和蘇晚晚還站在門邊,黎貓開了門,爾後怔住,落下淚來。
內心的所有的堅硬,還有抵禦,防備,在這一刻,通通化成了莫大的委屈。
認識這麼久,黎貓在許清池麵前掉淚的次數屈指可數,她這一哭,他立刻就慌了,一下子就又變回一年前口舌笨拙的少年,手足無措,說不出話來。
憋了許久,才慢吞吞的說:“阿顏,以後回去我給你補習功課,一定不比學校老師教的差,你放心。”
每次,在她受了委屈,或是受到傷害的時候,他都會喊她阿顏,從他舌尖繞一圈,既纏綿又繾綣。
沈靜文從教務處走出來,拍了拍黎貓的肩膀,溫和的笑道,“去洗把臉休息休息,十七八歲,就是容易衝動的年齡,沒有什麼大不了。”
好一句沒有大不了,黎貓感動的無以複加。
然後朝拿著教科室離去的沈老師追上去,她站在她的背後,鼻尖酸酸,半響開不了口,倒是沈老師先說話,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也有幾分懲罰的意味,“剛才若是那同學沒側開了頭,你把人家腦袋砸壞,這一生,你可想過還要怎麼過?”
這一生,好漫長的三個字。黎貓從來沒有想過這麼漫長的事情,她哪能顧得了這麼遙遠,能實實在在看見的隻有眼前。
眼前,不挨餓受凍;眼前,不辜負光陰;眼前不受人欺侮。
“你怎麼知道今後我不會再犯?”黎貓咽了咽口水,連她都不確定的事情,她怎麼可以那麼的肯定,甚至不惜賭上今後那麼漫長的時光。
沈靜文笑了,一點也不擔憂的樣子,“一個人的人生你不懼,那就再加一個好了,我就賭一賭我看人的眼光。”她說的風輕雲淡。
可在黎貓的心裏,似有千斤的分量。
這世界上真心待她的人不多,所以每一個人對她的好,她都時刻銘記,誠惶誠恐,隻怕有一日會忘記,隻怕有一日會還不起。
沈老師走了後,蘇晚晚和許清池走到黎貓的身邊,表情緩和,一顆心終於可以穩穩的落下了。
幸好,這世界總有許多善心的人,總有許多善良的心意,以至於不讓人感到絕望。